小姑娘的臉都被壓出印子,口水也把身下的小床單沾濕了。
看在陸景舟眼裡,這就是無敵的可愛。
他沒忍住,低頭親了下女兒的小臉。
可他剛把小丫頭放好,還用枕頭在她峰後擋着,小丫頭就開始哼唧,閉着眼睛扭來扭去,表達她的不滿。
陸景舟輕輕拍着,他不會哼兒歌,真要哼出來,感覺也很怪。
“鄧軍說,老家兩個月沒下雨了,糧食怕是要欠收,問我們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去問問。”
江月正坐在床上幹活,整張床上擺滿了包裝袋,而她要做的,就是把包裝袋剪開,再把裡面的東西倒進麻袋裡。
空間貨架上,每次擺放的東西也是有限額的,她需要每天晚上都把貨架上的東西收一遍,第二天才會再長出來,跟割韭菜似的。
聽見陸景舟的話,她手裡的剪刀停住,“明天我打,先跟隊長聯繫,問問他村裡什麼情況,我明白你的顧慮,雖然他們對我不好,但再怎麼樣,我也不會看着他們餓死,這是道義。”
陸景舟坐到床邊,感激的想親親她,卻被一床的貨物擋住,“媳婦,你只管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咱村也不小,以我們的能力,也救不了全村的人,還是得靠他們自己度過去,不管我爹娘他們提出什麼要求,你都不要隨便答應,一切等我回來再商量。”
他都可以想像,這個電話一旦打回去,陸家人知道了,會是什麼樣子。
“隔的這麼遠,她就算想算計,也夠不着啊!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最多,咱捐點糧食,是捐給大隊,讓隊長去分配,要不……再寄點錢?啊!不行,咱家可沒錢了。”
她最近花錢有點凶,就是置辦這個那個的,加上之前辦酒席花的,現在是兩手空空啊!
陸景舟一甩頭,“沒錢就不寄,你這些……什麼時候送去?”
江月手上動作停頓,“明天?明天晚上吧!沒事,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讓你晚上一個人出去,太危險。”
“……那個,你會不會覺得我做生意賺錢,是一件不光彩的事,要是被抓到,這算犯罪吧?”
陸景舟盤腿坐到床上,幫她一起拆包裝,“我小時候,村裡時常有貨郎走村賣貨,鎮上,縣城裡,也有很多做生意的,有家做肉包的,我每回從他攤位邊路過,都饞的流口水,那時候我做夢都想嘗一個他們家的包子,之後幾個,聽村裡老人說,他們家祖也是做包子的,還有好幾間鋪面,後來打仗,亂起來了,什麼都沒剩,就把手藝傳給後人了,再後來,鬧運動,他們一家都被 綁起來批鬥,還有人造謠,他們家拿人肉做包子,罵他們是黑心商人,因為他們請了幾個夥計,批鬥之後,夥計們也跳出來,說他們是剝削勞動人民的劊子手。”
“然後呢?”江月聽入神了。
“就都死了唄!其實有時候想想,他們家就是靠着手藝,掙點活命錢,遇到吃不起飯的窮人,也會施捨一個包子,可他們也不是做慈善的,難不成做出來的包子都白送給人,才叫對的嗎?我也不是想評判什麼,我就是覺得想做生意,也沒什麼錯,都是為了活着,或者更好的活着。”
“打住!咱倆不討論這個話題。”江月連忙制止他往下說,“放心吧!黑暗時期很快就會過來,你信我的,再過幾年,大家都能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了。”
倆人說著話,就把活幹了。
江月第二天就去打電話了,這時候也沒什麼公用電話,最方便的還是去旁邊的學校。
陸景舟帶她進去的,“傳達室在那邊,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你去上課吧!”江月朝他擺擺手,然後就腳步輕快的入傳達室去了。
陸景舟進入教室的時候,關磊已經在了,看見跟個沒事人一樣的陸景舟,他還挺不服氣,“你咋沒事?”
“有什麼事?”
“宿醉之後的頭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