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4章 微光
顧臨暮停下腳步，明明是被誇，他卻皺起了眉，微垂着眼，從下到上掃過林楓野一眼，再和一雙總算願意直視他的眼睛對上。
彼此安靜幾秒，最後顧臨暮好笑起來，評價說：“願意跟我說話了？”
林楓野抿唇道：“這個話題的話，還可以。”
他又偏過頭，明顯一副不願再提其他話題的模樣。
顧臨暮輕聲笑了下，沒再說什麼。
林楓野確實也就願意聊這個，因為回了家，他又沒什麼好跟顧臨暮說的了。
顧臨暮看起來也很忙碌，林楓野旁觀着他又開了個線上會議，戴着耳機撐着下巴，偶爾開口發幾句言。
林楓野安靜看了一會，心慢慢安寧下來，也總算願意麵對那個議題，並開始理性思考喜歡這件事情。
不喜歡也不太可能，顧臨暮參與了他青春里最為重要的幾年，對他又極為縱容，哪一點拿出來都夠讓林楓野願意親近。
——可有關於愛情的喜歡呢？
他喜歡顧臨暮哪些點？又為什麼會產生……x衝動。
首先肯定是臉，愛欲始於色相，林楓野確實覺得顧臨暮長得極為俊帥好看，現在光是不小心跟對方對上眼神、碰上肢體，就有點要燒紅臉。
可長得好看的有那麽多，冷感臉的也很多，為什麼偏偏就喜歡上顧臨暮？
林楓野理智冷靜地想，人的臉和氣質往往部分體現着性格，顧臨暮的性格也是他喜歡的，兩者統一，他才徹底對對方有了愛情的喜歡。
色相催生欲，性格催生感情，兩者結合，最後成為愛情。
林楓野確定自己喜歡顧臨暮，且是難以抑制的喜歡，不然不會思考各種情況，也很難去思考哪裡喜歡，哪裡不喜歡。
現在也不會這麼糾結。
因為他無法確定，自己要不要說，以及顧臨暮會怎麼想。
說了之後，無論如何，都再也無法維持現在的關係了。
這也是很多人喜歡朋友卻不敢表白的原因。
林楓野垂着眸，有點失落地想，顧臨暮還有暗戀的人來着，那麽告白的話，幾乎就是失敗。
其實他是一個想要什麼，往往就會去做、去爭取的人，大多數事情不做，只是因為不夠渴望。
可就算如此渴望，背後的代價他卻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
徹底破裂？或者尷尬着關係淡化？林楓野不敢想象那樣的場面。
可是他也只喜歡上了這麼一個人，死磕下去其實也沒什麼。
林楓野突然想，自己也才十幾歲，為什麼就要這麼苦情壓抑，餘生那麽長，如果連表達的機會都沒有，不是很可惜嗎。
或許是自私，想讓自己好過點，所以林楓野是想表達的。
只是另一個念頭拉扯着他——他是願意接受或許和顧臨暮關係會尷尬，因為他更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想法，不想憋着。
可這確實會對顧臨暮帶來困擾。
不說或許是因為自尊，或許是為了維持現狀，又或許是因為換位思考的體貼。
而說了，不管如何，都是想爭取的，或主動或被動。
哪怕是各種找借口，表示自己只是想告知對方，不求結果和回應的表達，本質上也只是對自尊的一種維護。
不說的不一定不渴望，可要說了，再怎樣都是渴望的。
只是大概所有明知不可能，卻還要表白的做法，本質都是自私地去打擾對方的生活，林楓野在十九歲的幼稚年齡，卻很難得成熟地認識到這一點。
可為自己又怎樣呢，他總要給自己一個機會吧，憑什麼就要憋着，讓自己不好過。
各種思想在林楓野腦內碰撞，讓他幾乎有點頭疼。顧臨暮此時開完會，摘了耳機，轉眼就看見張漂亮的臉直直對着自己，一雙圓潤的杏眼含着複雜的情緒，像是在思考很難解開的題。
顧臨暮頓了頓，還是想着跟林楓野要開誠布公聊一次，有了晚上那段插曲，此時氛圍融洽，算個開口的好時機。
他看了林楓野幾秒，緩慢開口：“你最近是有想不明白的事情？”
答案其實是肯定的，但顧臨暮還是給了個問句，好讓話題更好繼續。
果然，林楓野回過神，沉默片刻，總算願意開口回他：“是有一件。”
跟你有關。
“是覺得自己不正常還是……不符合你的道德觀？”
林楓野睜大一點眼睛，猶豫道：“……也沒有很不道德吧。”
也確實。
顧臨暮微妙頓了下，換了個可能性猜測：“那是不適應？”
林楓野乖起來的時候，確實有問必答。
“嗯，我沒經歷過。”
顧臨暮稍微有點懷疑，畢竟一般男生十四五歲基本會有，醫學範圍也是11-18歲，眼前這少爺是不是發育得太晚了。
本來他以為，只是這次受到外界刺激，所以太明顯，林楓野才尷尬成這樣。
顧臨暮：“這是種正常的生理現象，以及你之後還會有其他的反應，比如……晨*之類的，”顧臨暮把手y兩個字壓下去，畢竟雖然這項事對大多數男生也很普遍，但他本能覺得林楓野應該不會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