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次日。
早食過後,貼身服侍夏時錦的宮婢海棠端來一碗湯藥。
“皇後娘娘,該喝葯了。”
目光落在深棕色的液體上,夏時錦伸手接過。
“這葯......本宮喝了這麼久都不見好,不喝也罷。”
話落,她起身走到窗前,將湯藥悉數都倒在了窗外。
宮婢海棠急聲勸阻。
“皇後娘娘,太醫叮囑了,這葯一頓都不能落的,不然皇後娘娘的身子很難養......”
犀利的目光刺向那名婢女。
夏時錦嚴聲質問:“你是皇後,我是皇後?”
宮婢海棠聞言怔愣住了。
昔日里,皇後娘娘性子溫順聽話,跟個軟柿子的,甚好拿捏,今日怎地竟然這般兇狠?
夏時錦邁步緊逼,再次質問。
“什麼時候,奴才也能直視主子了?”
“是不是本宮病得太久,讓你們都忘了規矩?”
海棠回過神來,當即撲通跪下。
“奴婢不敢,奴婢知錯了,請皇後娘娘恕罪!”
夏時錦冷眼覷了那奴婢一眼,無聲從她身邊走過,任由那宮婢跪在那裡不起。
原身身邊的宮婢和太監,有一半都是別人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有太後的人,有嫿妃的人,自然也有蕭澤的人。
一個個都信不得,也寬容不了。
正所謂,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在這吃人的後宮里,想保住命,就得讓人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
是日下午,夏時錦便搬進了千禧宮。
第二日,她便恢復了各宮妃嬪請安的慣例。
天氣雖已入春,可春寒料峭,千禧宮正殿內仍燒着銀絲炭。
一旁茶爐熱氣沸騰,一旁香爐青煙裊裊。
夏時錦頭戴鳳釵金簪,端居高坐。
雖身着華服,可身形過於單薄清瘦,原身的那些衣裙穿在身上,鬆鬆垮垮,寬大得不行,連帶着氣場都跟着垮了許多。
夏時錦故意將腰板子挺得倍兒直,靠氣場烘托出高位者的威嚴之勢。
因容貌過於憔悴枯槁,她還帶了面紗。
眼見着後宮妃嬪陸續入殿請安,偌大的正殿之內登時多了許多的人氣兒。
面對一個個出身非富即貴的高門之女,夏時錦也不犯怵。
再怎麼說,夏時錦前世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銷售總監。
她曾當著多少商業精英和企業老闆的面兒,滔滔不絕地講過企劃案,又在多少場盛大的酒宴上與那些商場滑頭打過交道。
區區十幾個後宮女子,還能怕了?
比心眼子,夏時錦自覺不少。
她細細打量着殿內同她跪拜請安的後宮佳麗。
蕭澤登基才一年多,正是充盈後宮之時。
今日來請安的,都是前幾日剛選進宮的新人。
而去年入宮的妃嬪,零零星星的也就來了兩三個。
且都是品階較低、不得寵的才人、貴人而已。
收回視線,夏時錦低頭擺弄起手上的指套來。
下屬消極怠工,不來開早會,還不把她這個皇後領導放在眼裡,如此一盤散沙的“企業風氣”是該好好整治下了。
沒辦法,職業病犯的時候,那股火氣想攔都攔不住。
在眾人散漫的靜默中,夏時錦漫不經心地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