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永遠
陸蝶卿像皮影戲里的小人兒, 自家心心說什麼,她就笨拙地照做。
“看這是什麼!”她奶凶奶凶拿出皇太女的腰牌。
少女開始生澀地狐假虎威。
一眾宮人看向少女掌心的燙金腰牌。
幾乎不用陸蝶卿再刻意提醒,老嬤嬤和另外兩人, 都麻溜的跪了下來。
老嬤嬤心中惶恐,正眼都不敢看陸蝶卿。
“老奴有眼不識泰山, 不知姑娘是太女殿下的人。老奴該死!”
在宮中混了這麼多年, 還太太平平的老宮人, 哪有沒眼力見的。
欺軟怕硬這種事兒,也只會出現在最底層。
面對貴人, 他們比誰都會掂量。
老嬤嬤心道, 本來還想着藏書樓是個好差事,只要把阿桑這個小丫頭找個名頭安個罪擠走,就能安排自己的遠房侄女接上活兒。
可萬萬沒料到, 竟然半道上蹦出來一個來頭了不得的攔路虎,看起來還是和阿桑認識的。
此事是萬萬做不得了。
非但如此, 事後還得好好和阿桑賠罪, 不能讓對方記恨。
若早知道阿桑認識這麼一個大人物,她說什麼都不會因為侄女的事兒, 把主意打到對方身上去。
但如今, 說什麼都晚了。
老嬤嬤跪在地上,乾脆擡手, 狠狠打了自己幾巴掌,討饒道。
“老奴有眼不識泰山, 衝撞了貴人。”
她對阿桑下手的時候,有多狠, 如今在自己認為是貴人的陸蝶卿面前,對自己就也有多狠。
兩耳光下來, 臉登時就有些紅了。
見老嬤嬤這樣,身後的宮女和太監,也暗暗咬牙這般照做。
一時間,場上都是清脆的巴掌聲。
陸蝶卿驚駭着看他們,呆了片刻,才連忙開口。
“停,你們…”
“還不走!”憋了憋,陸蝶卿只憋出來這麼一句狠話。
她方才見阿桑被欺負,心中是生氣的,但見這三個宮人這般做派,那幾分怒意就變成了複雜的情緒,甚至覺得老嬤嬤他們瞧着可悲。
一聽陸蝶卿這般發話,沒有追究的意思,那三人立刻弓着腰跑了。
跑出老遠,一旁的宮女對老嬤嬤埋怨道。
“先前不是說阿桑毫無背景?怎麼回事,今日差點折進去。費嬤嬤往後再有這種活兒,可別喊我。”
費嬤嬤眼底也流露後悔神色。
心道要在這宮裡長命百歲又安全的混着,可得留心,誰也不曉得哪個宮人背後,就藏着個衝撞不起的大佛。
小太監也跟着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嘴上卻沒敢埋怨。
反正無論是手持太女殿下腰牌的姑娘,還是費嬤嬤,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荷蓮意味深長看着三人跑遠的身影,心中想着,陸姑娘還是太宅心仁厚,就這般輕輕放過了他們。
此事若換成她處理,定然讓它鬧大,好讓旁人都知道,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
如此,才能更加維護新主子的地位。
慈不掌兵,若是太過於仁善,就握不住手中的權柄。
作為陸蝶卿藏在袖子里的木頭人偶,鄭雪寧雖並未親眼看到方才的場面,但只聽個聲音,便能拼湊出場景。
她反倒不意外陸蝶卿的做法。
這姑娘沒見過血,雖過去身為質子,受過一些苛待,但那顆心卻被保護得極好,一直是澄澈透明乾淨的。
太軟心腸的人,便會在旁人先下手討饒的時候,生不起計較的心思,而容易被應付過去。
假山後,如今只有陸蝶卿荷蓮,連同還沒站起來的阿桑。
陸蝶卿快步過去,攙着阿桑站起身。
“阿桑…”
阿桑低着頭,被陸蝶卿扶起來時,眼睛都紅了,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