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幫我和對過說過的話來看,他跟祁越並不是一路人,那祁越到底知不知道他的道行?
老郝的目光在我臉上掃了片刻,不再理會我,扭過頭去看肖恩。
肖恩已經開始撲那些雞。
老郝望著肖恩敏捷的身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肖恩聽的:“今天有本事捉到幾隻吃幾隻,以後就吃不到了!”
我聽到這句話心頭一動,到老郝麵前,朝他鞠了一躬道;“郝大叔,如果有機會,您願意跟我們一起出去嗎?”
老郝回頭望了我一眼,目光落在遠遠的天際,嘴唇翕動,喃喃道:“出去?”
“老頭子我沒幾年好活了,我的老伴兒,我的兒女都在這裡,我既然回來了,就哪兒也不去了!”老郝乾啞著聲音道。
說著轉身就往木屋裡走去。
我愣了愣,正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老郝的聲音在屋裡傳了出來:“既然要走了,就進來喝杯茶吧!”
聞言,我忙跟在他身後進了木屋。
木屋裡簡簡單單,除了一張四方桌,隻有四張椅子和一張長幾。
長幾放在上首靠牆的位置,上麵並排擺著三個白瓷壇子,壇子前放著一個黃銅香爐,香爐裡燃著三柱香。
四方桌擺在正中的位置,上麵放在一個白瓷茶壺和四個茶杯,四張椅子整整齊齊的圍著桌子擺放著,仿佛不久之前還有四個人圍坐著這張桌子喝過茶。
“坐吧!”老郝輕輕拉開一張椅子,用袖子拂了拂,對我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我去泡壺新茶來,你先坐會兒!”我坐下後,老郝收走四個茶杯和茶壺,轉身進了裡屋。
裡屋隱隱傳來老郝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什麼人說話。
我打量著長幾上的三個白瓷壇子,圓鼓鼓的,看起來不大,像是骨灰壇子,又不太像,壇子上乾乾淨淨,上麵沒有寫字,也沒有照片,更沒有絲毫陰靈的氣息。
正打量著,老郝端著一個玻璃茶壺和兩個玻璃茶杯出來,茶壺裡泡著茉莉香片,淡淡的茶香和茉莉的清香糅合在一起,聞著就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那中間是我老伴兒,左邊是我二兒子,右邊是我小女兒。”老郝順著我的目光,望了一眼長幾上的壇子,淡淡的道。
我忙站了起來,有些局促的道:“那,我上柱香吧!”
“你坐吧,他們都不在!”老郝說著坐到我對麵,將一個玻璃杯放在我麵前,將茶壺裡的茶水慢慢倒了進去。
我重新坐了回去。
“很奇怪吧?”老郝問我。
我下意識點了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想了想隻好問道:“您還有個大兒子?”
“是啊!都是報應啊!”老郝沉沉歎了一口氣道。
老郝名叫郝敬德,這棟彆墅原本是他的家。
隻不過那時候並不是彆墅,而是一棟兩層的小洋樓而已。
這裡原本是個叫郝家灣的地方,郝敬德的祖祖輩輩都住這裡。
那時候這裡是江州市最偏遠的山村,家家都窮,那個年代,為了生存,很多人都將孩子從小就送去廟裡當和尚,不僅能混上一口飯吃,隻要學會了念經放焰口,每月還能按例分得一些做法事的辛苦錢。
等長大了,錢攢得夠了,將來也能還俗娶親。
若是不想還俗的,還能買幾畝田或是將錢拿出來做些小生意,一家就都能養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