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一雙兒女,洛春花便踏上了賑災之路。
東門口,自發性地聚集了無數的百姓與洛春花送別。
洛春花掀開馬車帘子,揮手與百姓致意,更是高聲叮囑百姓們不要推擠,注意安全,還讓中央軍不要過於動粗,以免傷到人。
百姓們熱淚盈眶:我們的皇後娘娘,身體力行去重災區賑災,又親和又美麗又有能力,真是活菩薩啊。
出了城門後,洛春花將帘子放下,臉上便顯出些疲態來。
“娘娘,您今天未亮就起來,與太皇太後和太上皇辭別,禮節繁多。剛剛又在城門處停留了許久,您定然累極了。”
“還好。”洛春花喝了口茶,靠在坐墊上,微微閉目。
初夏有些心疼:“您早該好好休息的,偏在城門處停了那般久。”
“停得久才是好事。”造勢這一事,永遠都不能停。洛春花知道,她最後能給兩孩子留的,便是“先皇後”的盛名。
便是日後有了新皇後,無論是誰想憾動兩孩子的地位,不說安平候府,他們首先要思量一下萬民的意願。
洛春花持續犯困,困意陣陣襲來間,也只能聽到初夏的嘟囔聲:“娘娘,您往後得量力而行啊。這才剛出宮,您就累成這樣……”
又聽得意歡的聲音:“就是在京城裡才累,皇宮裡禮來禮去的可不累人。到了地方,那可就不一樣了,娘娘只要受着旁人的禮……還禮可比行禮容易多了。”
過了好一會兒,又隱隱聽到初夏的嘆息:“這樣久了,天子從來沒來見一見娘娘。天子現下還用着娘娘採買的糧食呢,拿人手短這事兒,天子是假裝不知情嗎?何況娘娘是代天子賑災的……”
“你小聲些。”
“放心,意歡小姐卻是不知,娘娘這一胎啊,總是貪睡。娘娘現下睡得極熟呢,聽不着。”這卻是阿春說的。
提到盛宇卿,洛春花難免又是心中一痛。
誠如初夏所說,她是代天子賑災,盛宇卿竟沒有半分表現,更是連頭也沒露。
何況那廂,盛宇卿是以極低的價錢買了她的糧食,可不是“拿人手短”。
盛宇卿,盛宇卿……
以前念這三個字,總覺得唇齒生香,妙不可言。
現下再念,卻不由得要咬着後槽牙,才能勉強忍住厭惡之情。
一路停停歇歇的,處處都是滿目瘡痍之相,偶能見到蝗蟲襲來之景。
若不是親眼瞧見,誰人能相信,那樣多的蝗蟲聚集在一起,翅膀扇動的聲音,竟像馬達轟鳴,響聲巨大到令人心驚。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人能相信,蝗蟲竟然能遮天蔽日。幾乎在轉瞬間,一處地界便成了光溜溜的一片。
有無數瘋了般的百姓,開始扑打蝗蟲。
然而,又有什麼用?
蚍蜉憾樹而已。
當然,這還是盛宇卿宣旨天下,蝗蟲並不是來自海里,蝗蟲也並不是蝗神發怒,人們才敢撲蝗蟲,才敢放火燒蝗蟲。
洛春花只看了會兒,神色便凝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