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車疾馳在機場高速上。
棠緣扶著方向盤,聚精會神地看著前方,長發在腦後紮成利落的一束,整個人都顯得十分乾練,與四年前判若兩人。
席卿川靠在副駕駛上盯著她,清冷的桃花眼中沉浸著悵惘。
想了很久,他才輕聲,“四年前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棠緣微微蹙眉,卻又很快恢複常色。
“這還重要麼?”她聲音不大,淹沒在車窗外的風中。
都過去四年了,深究她是怎麼活下來的,還有什麼意義?
席卿川眼神暗淡下去,試圖藏起眼底的虧欠,骨節分明的手慢慢地握緊成拳,連再多追問一句的力氣都沒有。
反倒是棠緣瞥了他一眼,想到了什麼。
“季霆跟我說,那天是有人把我從你們家老宅送了出來。”
席卿川抬起頭,神色錯愕。
棠緣繼續道,“如果你能查到是誰的話,麻煩也告訴我一聲,畢竟是救命之恩,這麼大的一個人情,我不想欠著。”
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半晌,席卿川才點頭。
“好。”
儘管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他心裡的感激已經難以言喻,這個人讓他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他的緣緣,無論他是誰,他將來一定報答。
不過話說回來,四年前的席家老宅還在秦鳳至的掌控之下,誰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在那個女人的眼皮底下做這麼一出戲?
席卿川思索了片刻,隻想到了一種可能。
棠緣的餘光瞥見席卿川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為他想到什麼。
“怎麼了?你想到誰了?”
席卿川回過神,“沒什麼,要是查清楚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棠緣點點頭,“謝謝。”
客氣的回複,讓席卿川的眉心跳了跳,露出不滿的神色。
自從棠緣回來後,一直都是這樣人前冷淡,人後客套,好像真的跟自己不熟似的。
“對了,蔣銳是幾點的航班?”
棠緣忽然想起來問正事兒,眼看著車就快開到機場了。
“淩晨三點。”
“什麼?”
棠緣臉色一變,腳底下一個急刹車,車停在了航站樓門口,不敢置信地朝著席卿川瞪直了眼。
“你再說一遍!幾點?”
席卿川麵不改色,“三點。”
“你有病啊!”棠緣怒不可遏,“三點的航班你讓我現在就來接?現在才十一點!”
“我又沒說現在來就能接到他。”
棠緣聽著他這輕描淡寫的口吻,真的想給他一腳,把他踹下車去。
“還早,”席卿川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下車找個地方坐坐。”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棠緣窩了一肚子火。
十一點到淩晨三點,也就是說,她至少還要在這兒跟個傻子一樣等上四個小時。
席卿川卻也不強迫她,淡聲道,“也好,反正我先進去坐著,萬一你要是在車裡睡著了,見不到蔣銳可彆怪我。”
“什麼叫見不到,他不坐你車麼?”
“誰跟你說他坐我車了?他這種怪脾氣的人,有自己的行事風格。”
“怪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