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輩的意思是……”
“現在能壓制住魔丹的,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利用你的鳳凰血契壓制,其二便是激發她的三昧真火,將魔丹吞噬或者吸收。”
藍漣若思索着冥水桃枝的話,又聽冥水桃枝道:
“若是用鳳凰血契作為壓制,你需要一直在她上面兩個大境界才能穩定壓制。這顆魔丹會隨着她修為的增長不斷試探她的承受能力。據我的判斷,魔丹出自者的修為至少九階。”
九階的修者全修真界都寥寥無幾,再算妖界魔界鬼界這些,也都是掰掰手指頭就能數清的。
魔界自打上次神魔大戰,元氣大傷,已經自行封閉,只有邊境會出現少部分魔和當地居民做生意,交換一些日常用品,其餘倒還很安分。偶爾小範圍的作亂也很快被鎮壓下去,沒什麼風波。
到現在那線索也只有一條青竹觀段朱。
思及此,藍漣若忍不住問冥水桃枝是否知道段朱的事情。
聽見這個名字,冥水桃枝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記得這個名字。這倒也沒什麼。冥水桃枝成名已久,段朱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冥水桃枝不知道很正常。
短暫的岔開話題重新回歸正軌,冥水桃枝繼續道:“若是讓她自行壓制,並非不能做到。但她會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
冥水桃枝抬眸,輕聲問:“很難抉擇么?”
確實難以抉擇。但此事因她而起,就要由她來收尾。
因果這樣的東西,是修者最不能欠下的,此時欠下的因果便可能在彼時要了自己的命。
她看得出來,自己的命途已經和顏嬰嬰的交織在了一處,像是一團纏纏密密的線,無論怎樣都分不開了。
只是分不開也不是什麼壞事。
藍漣若垂下眸子,點了點頭。
“這些並不急,只不過她遲早都要學會自我吸收。你的鳳凰血契能壓得了一時,還能壓得了一世么?”
說著,冥水桃枝從手中花枝上摘了三朵花瓣,輕輕一吹,送入珠簾羅幕之中。
“本座只能做到這裡,保她三年不死。至於之後的事情,這三年有多少轉變,又有誰知曉呢?”
*
顏嬰嬰昏迷了一天,在她清醒時候,只見燭光輕曳之下藍漣若的側影。
藍漣若端坐在桌前,手指徐徐摩挲着前幾日收復的烈鳴繩結,繩結纏繞上她的指尖,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依舊為自己被魔氣侵蝕之事愧疚。
似乎察覺到她醒了,烈鳴在一旁弓弦震動提醒,藍漣若放下手中的繩結,抬手剪亮燭花。
“再不醒,就要過了生辰了。”藍漣若微微笑着,將一個盒子放在她枕邊,“看看這是什麼。”
生辰,她的生辰?她昏迷了這麼久么?
院落之外,小花妖的打更聲剛好報了三更,現在是她十五歲生辰的尾巴。
藍漣若抬手靈力揮瀉,燭火明亮如晝。
顏嬰嬰打開盒子,只見裡面躺着一枚袖箭,袖箭閃爍着柔和的光暈,她能感受到其中充沛的火靈力。
“你之前身子不好,未能好好修習劍術。這枚袖箭給你防身用的。”藍漣若解釋道,旋即她輕輕撫摸着顏嬰嬰的前額,“生辰快樂。”
旋即,藍漣若在她身旁坐下,手放在了她的腰間,下頜搭着她的頭,擁着她看窗外的夜空。
窗外星辰璀璨,一輪彎月當空,星星以月為中心向周遭肆意鋪灑。
“想許什麼願望呢?”
她聽見藍漣若在問她。
許願?若是以往,自然是許願藍漣若早點飛升,她就可以隨便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不用時時刻刻都擔心藍漣若黑化了。
可現在,她卻並不希望和藍漣若太早分別,天人相隔雖知彼此所在,卻永不復見未免過於凄慘。
但這二者她自然不能說出來。
藍漣若終究還是要飛升的,現在能少許親近便已經足夠了。她掐滅了心底那些紛擾幽微的思緒。
反正只是走個過場而已,乾脆就折個中好了。
假設藍漣若不得道飛升,她亦不隱居鄉野。
顏嬰嬰垂了垂眸子,放下袖箭,十指相交。
“願我和漣姐姐這一世安好順遂,再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