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床,輕輕碰了碰對月的翅膀,對月猛地失去了平衡,險些一頭扎進藥罐裡面,顏嬰嬰連忙將提着它的翅膀把它抓了回來。
“我來就好。”
顏嬰嬰搬了把椅子坐在瓦罐旁,在下面加了層火靈力,她趴在桌上閉着眼睛歇了一會兒,又看向被扯得看不出原來形狀的被子。她長嘆了一口氣。
她現在走兩步就氣喘得不行的小身板顯然沒法承受這樣繁重的善後工作。
沒關係沒關係,這房間她不要就行。
反正藍漣若平日修行的那個房間還空着,也有床鋪,她去那裡睡算了。
只暫住幾天,不礙事的。
想到如何解決睡覺問題,顏嬰嬰心緒大好,喝過葯也沒立即回屋休息,而是走到院子里,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春困秋乏夏打盹,加上冬眠,一年四季沒有不是睡覺的好時節。
暖洋洋的日光打在身上,她感覺自己骨頭都曬酥了。
只覺眼前似有什麼晃動,時明時暗,顏嬰嬰睜開眼睛,看對月就在她旁邊,扇着翅膀,似乎很着急。
“想上來?”顏嬰嬰指了指躺椅。
對月點了點頭。
“那來吧,我們一起睡。”
顏嬰嬰往躺椅邊側了側身,她身形纖瘦,就算在窄小的躺椅上加一隻鳥也綽綽有餘。
對月舒舒服服地窩在她身邊,長得都快有顏嬰嬰一半高的尾巴搭在她腿上,看上去就像給她蓋了一層五色輝煌的被子。
她把玩着對月的尾羽,輕笑一聲:“你尾巴這麼大,要不要以後當我的被子,我以後蓋着你尾巴就好了,免得以後還要動手洗被子。”
似乎對月在懲罰她的懶惰,那大尾巴掃了一下她的掌心,癢得她側蜷着身子咳了幾聲。
對月彷彿覺得自己犯了大錯,連忙把整個尾巴都塞到她手中,一副任她宰割的樣子。
一邊曬着太陽,一邊還有毛茸茸可擼,這種日子也不錯。
她剛剛有睡意,便聽見她旁邊像是有石子落地的聲音,她抬了抬頭,只見洛靈兒的臉出現在了牆上。
對月睡著了,對月的睡姿甚是奔放,大翅膀直接展開蓋在她上半身,尾巴則緊緊纏在了她腿上,整隻鳥將她牢牢鎖在了躺椅上。
顏嬰嬰掙脫不開,便只能保持着這樣只露着腦袋的樣子,問洛靈兒怎麼了。
“來看看你怎麼樣了。”洛靈兒想起她的靈力和顏嬰嬰相斥,離顏嬰嬰太近不利於顏嬰嬰恢復,遏制住了想要跳下來的想法,“聽師尊說,你去了葯堂看半弦師姐?”
這消息傳得倒也快。
顏嬰嬰點了點頭。
“她下手那麼重,你還去看她。”洛靈兒眉頭一擰,“宗門內比試還這樣你死我活的,實在……”
“武鬥場合,死傷都是常態。”顏嬰嬰笑笑,並沒有對洛靈兒提她發現的異常,“我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么?”
“沒事?你先能繞着宗門走一圈再說吧。”洛靈兒表示不信,只不過看顏嬰嬰精神狀態遠比之前好,她也放了心,“過幾天我要下山,你想吃什麼快說,我好給你帶回來。”
“還是以前那些就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不挑。”
洛靈兒笑了一聲:“你還不挑?你哪次不是偷偷把給你送的菜裡面的香菜挑出來?用我幫你回憶么?”
“你見過糕點裡面放香菜的么?”
洛靈兒卡了一下:“……也是。”
洛靈兒走後,看着在她身上睡得渾身絨毛都舒展開的對月。顏嬰嬰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這到底是只什麼鳥,怎麼能睡得這樣死?之前它到底怎麼在野外生存的?
*
休養的這幾天,顏嬰嬰什麼地方也沒去,她天天都在藏書閣裡面待着,從修真編年表裡面翻找段朱或者幽玄門的蛛絲馬跡。
負責輪值的藏書閣弟子就在她後面不遠處盯着。
他可太怕這個顏嬰嬰死在藏書閣裡面了,有任務堂前車之鑒在先,他可不連帶着整個藏書閣的兄弟姐妹去閣頂掃雪。
在感覺到背後已經接近三個時辰的惶恐目光之後,顏嬰嬰感覺自己實在對不起在這輪值的倒霉師兄,她很想認真地轉過身告訴他自己死不了,但每每剛想開口就一陣咳嗽,弄得剛洗沒幾個時辰的帕子血跡斑斑,反而起了反作用。
罷了,還是把這些編年表借回去慢慢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