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忽然起身,狐裘掃落案頭茶盞,"孤要親往宗正寺查閱玉牒。"他望着檐角垂落的冰凌,忽想起前世玄武門前那灘化不開的血——這盤棋,終究要換個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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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末卯初,晨鐘穿透太極宮三重檐角。
李承乾在更漏聲中突然睜眼,指尖觸到蘇蟬兒微隆的小腹時,恰逢腹中胎兒踢動。
蘇蟬兒雲鬢散亂地撐起身子,見太子已披上蹙金綉龍的裘衣。
"今年獻陵祭禮由襄邑王主祭。"
李承乾將暖爐塞進她手中,鎏金暖爐上鏨着淮南道進貢的纏枝紋,"叔祖今年七十有三,論輩分該他掌太牢。"
窗欞透進的天光映出他眉間溝壑。
襄邑郡王李神符乃高祖堂弟,掌宗正寺二十載,去歲才將符節交給荊王李元景。這位高祖第六子,正月里剛過完四十整壽。
蘇蟬兒攏緊錦被,想起月前太醫令的密奏:荊王府近日頻繁接見隴右來的粟特商人。她忽然感覺腹中又動了一下,這次像是孩兒在踹什麼物件。
"巳時三刻,記得讓稱心送九醞春到兩儀殿。"李承乾臨走前撫過她發間金步搖,鳳嘴裡銜着的東珠暗藏機關,輕輕一旋便能取出半寸秘箋。
宮道積雪被宮人掃出青石本色,李承乾的步輦經過承天門時,望見獻陵方向升起三縷青煙。
那是太常寺點燃的蕭艾,本該由太子親手插進高祖靈前的螭首香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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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王府正堂的銅漏指向午時三刻,李恪抖落蟒袍上的積雪跨進門檻。房遺愛從紫檀圈椅里起身,青瓷茶盞在案几上磕出輕響:"殿下,今日可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