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斷章·上
自從大將軍病好返朝之後，大臣們都覺得原本君臣兩人之間變得有些微妙的關係畫下了句點，又漸漸融洽起來。
不過細心的內侍們很快發現皇帝多了些奇怪的愛好，比如喜歡上了棠棣花的圖案，喜歡在各種絹帛和器皿上讓人繪製這種圖案，並且拿這些東西賞賜給大將軍。
眾人真的非常百思不得其解，畢竟棠棣花是粉色的，花朵的形狀小巧玲瓏，點綴在絹帛上確實可愛，但拿來賞賜給剛從沙場上立馬揚刀回來的大將軍，總覺得畫風有那麽一些不搭調。
儘管不上戰場的衛青收斂起了殺伐之氣，看起來非常斯文有禮，眉眼娟秀，穿着天青色的深衣更覺寬袍大袖，玉樹臨風，和尋常文臣也沒有多大區別。
不過，棠棣花……根據有幸替陛下賞賜禮物的內侍觀察，大將軍收到禮物的表情是嫌棄的。
比如衛青看到劉徹賞賜的衣物上的棠棣花圖案時，臉上表情先是一愣，然後好看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接着嘴角往下略微一撇。細心的內侍覺得這是一個不怎麼愉快的表情。
事實上衛青收到禮物的時候內心是這樣的：要不是劉徹是皇帝，真的好想揍他一頓啊。
這種情緒一直延續到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劉徹隨意地坐在榻側，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大將軍覺得朕送你的衣服如何啊？”
“多謝陛下賞賜，臣非常喜歡。”衛青低下頭，違心地說。
“擡起頭來說話。”劉徹說道。
衛青擡起頭來，表情沉靜地凝視着劉徹。劉徹非常喜歡他這種一本正經的表情，喜歡到很想把他拖過來揉捏一頓，讓其他更生動的表情出現在這張一本正經的臉上。
“陛下？”注意到劉徹已經走神的衛青不由得出聲提醒。
“咳咳。”劉徹直起身，將剛才奔騰的不可描述的遐思略微壓了一壓。
“可是朕聽到有些風言風語，說大將軍不喜朕的賞賜。”
“只要是陛下的賞賜，臣怎麼會不喜呢？”衛青看到劉徹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連忙順毛摸。
“哼哼。”劉徹不樂意地說，“既然喜歡，為何從來不見仲卿穿呢？”
那也要我穿得出去啊，衛青心裡腹謗，嘴上卻說：“那是臣實在太過珍愛了，怕讓陛下的饋贈蒙塵，所以很好地收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