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湧動
京城東市的一家酒肆,醇厚的酒香味蓋住了坊市雜亂的氣味。王凡輕車熟路的上到樓上的包房,席地而坐,「小二,上兩壺你們這最好的酒來,要醇要香」,宋知書則靠在窗檐盯着東市裡來來往往的人群。
王凡的翡翠扇骨突然從牆頭探下,依着窗邊大喊:「美人,你這身打扮倒是比醉仙居的胭脂還美,要不要上來共飲一杯啊。「
鳳瑾擡頭望去,看到了王凡弔兒郎當的樣子,揚起一抹笑,「有幸得到公子邀請,當然卻之不恭」。說完,拉着應雪的手腕進入這家酒肆。
到了包房門口,應雪卻突然用劍鞘抵住了王凡的咽喉,神色不耐,「王丞相的兒子竟這麼油腔滑調「,「嘿嘿,應姑娘莫怪莫怪「,看到應雪擲過來的眼刀,王凡難得斂了笑,用摺扇骨將劍鞘推遠,投以求饒的眼神。
鳳瑾好像看戲一樣的跟在應雪身後,想着小雪剛剛蹙眉和冷臉的樣子,真是個老實的小崽子。心裡卻因為這護犢子的樣子感到開心,「坐吧」。說罷,應雪也收起劍,隨之就座。
等着小二上完兩壺酒後,鳳瑾解下腰間的乾坤袋,將裡面的東西擲在案上,各部侍郎的扳指與賬冊「嘩啦」散開,燭火映得王凡瞳孔驟縮——扳指內壁刻着密密麻麻的官員名諱,賬冊最後一頁的硃批刺目如血,跟前日戶部侍郎所說的一樣:「天啟九年,北疆軍糧三千石,經修劍之地密道轉運靈山,供煉屍之用。」
宋知書的指尖撫過賬冊邊緣的龍紋火漆,喉間發澀:「兵部、戶部、工部……六部竟無一乾淨。」他心驚地掀開另一本名冊,噬金堂與官員往來的密信如毒蛇盤踞,連御史台都綴着幾個熟悉的名字。王凡的摺扇「啪」地劈裂案角,翡翠扇骨迸出裂痕:「這群蛀蟲!江南水患的賑災糧,他們都敢吞了喂屍傀!」
在兩人看着朝廷內部腐爛的證據時,應雪抱着劍警惕四周,目光掠過檐角一閃而逝的黑影——那影子如蝙蝠倒掛,衣袂掠過的風聲極輕,卻逃不過她自幼磨礪的耳力。「我們被盯上了。」鳳瑾的紅綾無聲的纏上房梁,金翎蓄勢待發。
「別輕舉妄動。」宋知書按住王凡欲擲出的摺扇,玄鳥令在掌心烙出深痕,「這些證據若直呈御前,進行質問和諫言,只怕未出宮門便會因為謀逆的罪名被貶入獄。」他閉了閉眼,突然感受到自身的無力與弱小,「得找父親和王相商議。」
王凡冷笑一聲,祥雲佩在掌心轉得發燙:「老頭子若知道自家這些年捐的款都變成噬金堂的贓銀,怕是要氣得嘔血三升——」話音未落,窗外陡然傳來瓦片碎裂的脆響!應雪的劍光破窗而出,卻只斬下半截灰袍衣角,那黑影如鬼魅般消失在雨幕中,檐角銅鈴餘音震顫。
「是皇帝的黑羽衛。」鳳瑾撚起那片衣角,金線暗繡的龍鱗紋在燭下泛光,「從我們入城那刻,眼睛便沒離開過。」
四更天的梆子敲得人心驚。宋知書將證據分作兩份塞入玄鐵匣,匣面烙着御史台的封漆:「明日卯時,我與王凡將在府中與父親商討具體事宜,若明日未歸……」他頓了頓,喉結滾動,「勞煩二位將另一份證據送至各大江湖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