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徐清沈祁二人就坐在那酒肆里,饒有興緻地瞧着這邊的鬧劇。
忽然,在混亂的人群中,徐清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面上的笑意一滯。
她起身那刻,沈祁按住她的手,“你做什麼?”
她回過頭瞥了眼沈祁,又立刻轉回頭去人群中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下一刻,她抽出手,嘴裡快速吐字,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我好似看見我……,我得去瞧瞧,你就繼續按我們計劃的那樣。”說完她快速轉身準備下樓。
跑到樓梯處時,她似乎想到什麼,停下步子,回過頭,柔順的青絲隨着她的動作輕輕揚起,而後又乖順地落回她的肩背上。
沈祁聽見她說:
“這功勞本就是我們的,但這世道不許女子出現在功德簿上,所以這功勞煩您替我的那一份,先一併承下來。”
說完,她便匆匆下了樓。
腳步聲慢慢消失,沈祁望向樓下,徐清的身影再出現時,她的面上蒙了一層薄紗,遮住了她的面容。
他盯着那道倩影,須臾,笑了下。
行吧,他本不想這麼早就露出鋒芒,引得他那父皇和他那些個皇兄的注意,但徐清如此說,他便承下這功勞。
反正那終局,他都是要勝的,這史書上,還是留他這筆功德吧。
若是他坐上了那位置,他必定會……
他盯着那道在人群中穿梭的倩影,耳邊還是她方才說的話。
若是他坐上了那個位置,必讓這世道也給女子一片天地。
緣塵樓那邊。
徐清帶着面紗穿過騷亂的人群,在一陣推搡過後,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同樣帶着面紗的徐妗的手腕。
後者一驚,抬眸看過來,對上徐清沉沉的視線後怔了一瞬。
而後,二人沉默地一同走出緣塵樓,在踏出那道門的那一刻,身後的人群里傳來了驚恐的叫聲。
“殺人了!血!”
徐清沒有回頭,抬眼看向對面的酒肆,二樓已沒了沈祁的身影。
她拽着徐妗的手腕,在夜色里回了蘭府。
徐清沒問徐妗怎麼會出現在緣塵樓,同樣的,徐妗也沒問。
這或許也是徐家姊妹的一種默契。
徐清站在門外,看着徐妗進了屋子。
從二人在緣塵樓見面,再到回到蘭府,二人都未與對方說過一句話。
徐清在徐妗進屋後,又往緣塵樓的方向望了一眼,隨後又從偏門悄悄出去。
而緣塵樓這頭。
陳鋅昀倒在血泊里,眼睛死死地瞪大,眼底還留着些驚恐。
而拿着長劍的沈郗則站在原地,看着血泊里的陳鋅昀獃滯了一瞬,而後皺起眉頭看向四周,彷彿在尋找什麼。
他本是看見了那布衣便匆匆追了上來,但緣塵樓里人實在多,騷亂起來根本不受控制,他一陣煩躁時便想抽劍震懾一下人群,好讓他們冷靜下來。
可沒想到,他剛抽出劍,便感覺一股力撞了他一下,他不受控地往前趔趄了一下,就這一下,待他反應過來時,陳鋅昀已倒在了他眼前,而手上的那把劍染上了鮮血。
回過神來,手中的那把還滴着血的長劍被他丟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那聲響將還在緣塵樓里的人驚了一下。
無人注意到,一布衣男子悄悄地垂首離開。
動靜實在太大,甚至出了人命,大理寺卿王寒辰匆匆而來。
他見到沈郗先行了一禮,看見倒在血泊里的陳鋅昀也是驚了一下。
腦中掀起風暴,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
最後只得派人先將緣塵樓封起來,把陳鋅昀的屍首帶回大理寺,又派了個人往陳府遞信。
而另一頭,沈祁在徐清拽住徐妗的手腕時便已帶着大理寺少卿雲思起和大理寺的人進入那天他和徐清一同走過的密道。
這時的葉家和劉家才剛剛收到有人在緣塵樓鬧事並高喊‘拐賣女子’‘逼良為娼’的消息。
沈祁和雲思起等人看見那件昨夜徐清留下的帶了血的衣裙時,忠文侯和忠義伯才剛剛匆忙穿好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