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濃霧籠罩,天與水交融沒有邊際,站在渡口如同置身於白茫茫一片的幻境。兩眼一睜分不清看到的是遠處還是眼前,那幾處光亮也看起來詭異,扭曲且朦朧,就連身邊的人彷彿也看着不太真切。
接連三日,朗月和文鏡不問晴雨,每日都來渡口等客舟,接那位並不存在的遠親。
看不見但聽得着,人在被剝奪視線後聽覺會異常靈敏。風聲,水聲,說話聲,貨物卸在棧橋上,木板嘎吱作響,車輪碾過沙礫的聲音也被放大,叫人心裡不安,恐懼蔓延。
文鏡忽覺耳邊傳來沙沙聲,彷彿什麼東西正趴在他肩上呼吸,他脖子一縮僵硬地偏過頭去,顫巍巍眯着眼睛但什麼也沒發現,遂鬆了一口氣,慌亂地勾緊朗月的手。
朗月腳下一怔,生生按住文靜的手。
沒聽錯,是腳步聲,不同於船夫的一步一穩,那人全身繃緊蓄勢待發,腳步輕浮而急促,直逼朗月二人。
魚咬鉤了。
腳步聲逼近,一塊粗布突然從身後襲來,暴力地把眼鼻口一把捂住,粗糙又腥臭的布打在臉上不僅生疼還噁心。
小不忍則亂大謀,朗月咬緊牙齒,壓制住眼底的殺意,捏緊拳頭,抬起手臂猛地向後給了一記肘擊。
忽而一股刺激的甜味在鼻子里漫開,沒等朗月回過神來,文靜的手突然鬆掉,自己也有些虛晃,是曼陀花。
朗月頃刻間開始腿腳無力,倏地倒下,身子難以動彈,但意識仍舊清醒,片刻後突然感覺被人扛上了馬車。
車動了,在沙石路上碾過,拐了個彎路面轉而平坦,車外傳來熟悉的叫賣聲,這感覺應該是草市。沒多久,車廂開始搖晃,發齣劇烈的嘎吱聲,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