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方向又是去往永親王府。”
“可不是嘛,陛下每隔幾日就往永親王府里送好東西,我聽說,永親王買下周邊所有府邸就是為了放這些寶貝的。”
“陛下對永親王當真是好。”
“陛下對永親王乃是愧疚,是愧疚,才會萬般好,這幾年,永親王嗜血暴戾,殺人無數,陛下從不責罰,便是因着愧疚二字。”
“胡說什麼?咱們陛下是仁德仁善,陛下待先太妃之子安王殿下亦是不錯。”
“永親王終究是不一樣的。”
“何處不一樣?”
“若非藩王之亂,如今君臨天下的,便是永親王。”人群之外,一說書先生展開手中摺扇,緩緩道來:“藩王之亂,永親王為國赴死,卻流落江南,十四歲才被尋回,此時,天下已定,昔日太子只能俯首稱臣。”
當今陛下,自然是愧疚的。
聞溪朝那說書先生看去,是一個白鬍子老頭,面上掛着着淺淺笑意,看上去,倒是一副知曉萬千事,又能將萬千事敘說出口的。
她忽而想起與魏循的初遇。
明明一身如謫仙般的白衣,卻殘忍的可怕,一雙沾滿鮮血的手伸到她面前,神色兇狠又暴躁。
“哭什麼哭,我也沒有家。”
這樣的話明明很可憐,可從他口中說出卻莫名的有力量溫度,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好像就沒有再因無家可歸而哭。
而如今,他們再也不是江南無家可歸的少年少女,而是位高權重的親王與將軍府嫡女。
“誒誒誒,這次送的足有十五輛馬車,比平日多了十輛呢。”人群中,忽然有人驚呼:“不知是些什麼寶貝。”
“此次,永親王算是為陛下辦了件好事,自然得多賞。”手上拿着兩顆青菜的大嬸道。
“什麼好事?我怎麼沒聽說?”周圍的人紛紛圍了上去,人不少,可聲音並不嘈雜,而是低低的,像是怕被什麼人聽見一般。
“陛下上個月不是讓永親王尋找一塊玉嘛,這不,在今早尋到了。”
聞言,聞溪心頭一震,那塊玉,魏循找到了?怎麼可能?
還是她想錯了?陛下要找的根本不是阿爹那塊?可這樣的玉,汴京真的會有兩塊嗎?既是有,為何整整一個月魏循都尋不到,偏偏等她登門之後,才尋到。
聞溪面色沉沉,她嗅到了一股陰謀詭異的氣味。
“還真有這樣的玉啊?”不少人震驚。
“自然……”
“快別說了,活閻王來了!”不知誰小聲道了句。
討論聲戛然而止,紛紛看向一處。
只見,最後一輛馬車緩緩停在西街口,冷風吹起馬車帘子,若隱若現的,不見裡面之人的真正面容,只覺着,這風好像更冷了些。
“要不要入本王府中看個夠?”
冷厲聲音令眾百姓身體猛然一顫,來不及反應,就聽見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漸漸的,上空浮起一抹血腥之味。
眾人下意識回頭,面色煞白。
只見,剛才那說書先生人頭徹底分離,鮮血侵染白雪,艷麗非常。
一隻修長的手指掀開馬車帘子,打量面前之人與那被鮮血染紅的雪地,輕輕眯了眯眼,似是感嘆又似是輕笑:“這般好看的血,
用來作畫當是極美的。”
“……”
如地獄索命鬼魂的聲音蕩漾在耳畔,百姓終於從驚恐中回神。
“殺人了!快跑!”
不過一瞬,剛還人滿為患的西街口,只剩下聞溪和身後的白音白芷。
聞溪都沒反應過來,來回看了看,有一瞬間都懷疑剛剛一切是她的幻覺。
“二小姐。”白芷扯了扯她衣裙,瞧着前方的魏循,她竟然有些怕,“我們還是先回府吧。”
聞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她心頭疑惑未解,想要問問魏循。
可不等她開口,魏循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聞溪,本王時間寶貴,勸你不要在本王面前晃。”
“?”
聞溪好面容瞬間破碎。
“這條路是你的嗎?”
她憑什麼不能出現在這啊?
“對。”魏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