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聞淮瞧着聞溪忽然垂下頭,還往他身後靠了靠,不解:“怎麼了?”
聞溪哪裡敢說,昨夜她和魏循其實約好了,她當眾退了與謝觀清的婚事,然後在魏安相問之時,選擇嫁給他。
魏循說魏安會問她時,她還覺得奇怪,魏安怎麼會問這些呢?今日看來,果真是一母同胞,知彼此心思。
而剛剛魏安真的問她,她卻毫不猶豫說出不願意三字。
此次,她騙了魏循,甚至利用他來牽制那道聖旨與謝觀清。
今日之景,她何嘗猜不出最終結果呢,謝觀清會安然無事,可若魏循在,他至少會脫層皮。
而她還是賭對了,魏循真的會幫她,她亦是不信魏循看不透她的利用,既是前來,便是心甘情願。
但還是那句話,她可以用任何東西來補償魏循,但絕不是自己的後半生。
她如何去確定,魏循不是第二個謝觀清呢。
“王爺。”太監折返而來,小心翼翼道:“陛下還等着您一同入宮呢。”
魏循未回眸,仍舊死死盯着聞溪,雙眸翻湧着多種情緒,最終都轉化為躁意:“讓他等着!”
聲音不低,人人都能聽見,不少人顫了心頭。
“……”
魏循話中怒意直衝聞溪心靈,她不禁有些心虛,耳畔,不知是什麼東西被摔出去,與地面撞擊在一起,當即發出聲響,而後四分五裂,再也看不出本來原貌,狼狽而可憐。
太監嚇的面色慘白,大氣都不敢出。
“你又發什麼瘋?”轎攆之上的魏安聽見響動回眸看,便見到此情景,額頭青筋暴起:“還不給朕滾回宮中。”
聞寂之與聞淮對視一眼,見他還是瞧着聞溪,皺了皺眉。
直到耳畔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聞溪才緩緩抬眸,還是被人捕捉到,聞溪心頭一跳,竟是愣了神。
因為,她瞧見轎攆之上的魏循眸光兇狠又可怕極了,他微微動了唇,無聲說:“好得很。”
“……”
“又騙我。”
“……”
又?
凝着她的雙眸忽而溫和,又嗜血,狠色漸漸浮涌。
聞溪手心不禁冒了汗珠,如冰雪融化,漸漸的,她心頭緩緩浮現出一個驚悚想法,魏循不會放過她的,他會與她糾纏至死。
*
百姓散去,府外又恢復正常。
聞寂之臉色徹底沉下:“你們三個,跟我來書房。”
不過一個早上,便經歷如此多事,鎮國將軍府人心惶惶,眼下事情結束,真是長長鬆了一口氣,何氏率府中眾人到府外迎接,才到垂花門就見到聞寂之等人,面上溫婉笑容:“將軍。”
聞寂之步子未頓,只冷冷道:“不必等我,忙你的事。”
書房內廳。
聞寂之坐於上首,三個子女依次而坐,他幽幽目光落在兩個女兒身上,一人身着帶血衣衫,凌亂髮絲,着實狼狽,可那雙眸卻堅韌,望向他時,又止不住泛紅雙眸,含了淚水:“阿爹……”
只是一眼,他方確定,那血跡不是她的,能讓一向選擇隱武,而只露溫婉弱態的大女,暴露本領,可想而知,當下情景是何種慘烈。
而聞溪,看似與往日一樣,卻又有不同,性子沉穩不少,又懂得何時露弱,何時前進,那雙眸回視着他,眼底的委屈與想念混雜,令他心頭泛軟又疼。
聞寂之扯了扯唇:“今日之事,若非小溪派白音冒險傳話於我,鎮國將軍府恐是要栽在此處。”
白音見到他,只說了一句話。
無大婚,旁人慾冠我謀反,速回京面見陛下。
天知道,他聽到這句話時有多震驚,可他還是選擇相信聞溪,走一步險棋,當夜快馬入京,先行一步見到陛下。
而今,這步棋真的是走對了。
聞寂之一直都知道,聞溪從來不是一無是處,她聰明有膽量,一手占卜之術更是高超,除卻楊九州,無人能比,只是她從來不在人前暴露真本事,有所暴露的不過是她的脾性。
聞昭亦是如此。
他心頭不禁揚起驕傲,
他的兒女真真各個都是絕佳,原本因此事的寒心,也在此刻散去。
聞昭聽見聞寂之此話,眼睫一顫,聞溪早就知道今日一事,一直在自己部署,甚至冒險給阿爹傳信,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