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狩獵者,很少有回來早的,若有,那一定是獵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昨日聞淮雖也是第一個回來,可並非是這般時辰。
在場的人,紛紛看向他的方向。
聞溪也看過去,金色鎧甲,墨發高高束起,緩緩騎馬而來,眼眸深邃如潭水,像是得勝歸來的將軍,耀眼奪目,光芒四射。
聞溪挑眉,目光又落在他手上之物,一眼認出那是什麼,心頭微驚。
耳畔有人驚呼出聲:“白虎!”
一隻幼虎,這可是從母虎嘴裡搶食,而他竟然毫髮無傷。
魏循翻身下馬,將那隻幼虎捧在手心,另一隻手指輕輕戳了戳它腦袋,幼虎爪子四下亂動,眾人忙後退些,魏循卻是笑了笑,坐在自己位置上,把玩又打量着這隻幼虎。
“你要將它帶回京中?”魏安皺眉。
“閑來無事,養一隻玩玩。”魏循看向魏安:“你害怕啊?”
這般問着,卻故意將幼虎送到魏安面前。
魏安嚇了一跳,臉色當即沉下:“虎難訓,當心傷了你。”
“我不怕。”魏循道。
“……”
之後,陸續有人回來,聞溪遠遠瞧見聞寂之與聞淮,笑了笑,起身前去相迎。
“阿昭呢。”聞淮問。
聞溪道:“應當是在屋中休息,我今日沒見到她。”
聞淮點了點頭,開始給聞溪說他射了什麼,聞溪十分捧場的驚呼,聞寂之在一邊瞧着,不禁搖頭失笑。
*
此時,外頭燃起篝火,烤肉吃酒,極為熱鬧。
聞溪回了帳篷,打算換身衣裙再出來,正要開口喚白芷,只聽咻的一聲,一把匕首穩穩紮在一旁柱子上,連帶着一封信。
白音白芷也是聽見聲音,忙進來。
聞溪拔出匕首,掀開信封查看,上面只有四字。
“小溪,救救阿姐。”
聞溪眼眸一沉:“去阿姐帳篷里看看阿姐可在。”
白音白芷應聲出去,不過一盞茶又回來,白芷道:“大小姐今日與司馬文沁等一眾小姐前去狩獵了。”
“什麼時候的事?”
“大約午時。”白芷問:“二小姐,怎麼了?”
聞溪將信遞給二人看,二人面色一變,聞昭出事了!
“這是旁人模仿的阿姐字跡。”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日日相處,彼此字跡是識得的。
聞溪道:“你們在這,我出去看看。”
“二小姐,這興許是旁人的惡作劇,奴婢再出去找找大小姐。”白音擔憂道
聞溪將匕首塞進袖中,搖頭:“這字跡雖然不是阿姐的,但阿姐一定遇到了危險,不要驚動阿爹阿兄,我去去就來!”
“……”
*
夜色低垂,凄凄涼風吹動紛亂的樹影,呼呼聲中夾雜着不定的蟲吟聲,令人毛骨悚然。
聞溪打量周圍。
這裡,遠離了所有喧囂熱鬧,夜霧瀰漫開來,悄無聲息湧入四周,黑壓壓一片,夜鳥叫怪聲此起彼伏,在這夜色中顯得更加恐怖。
她點燃火摺子,火苗忽閃,前路被照明。
越往深處去,涼意更甚,耳畔怪叫聲濃烈,前方,不知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時不時的,像是跟着她,又像是就在前方,若隱若現,形如鬼魅。
聞溪腳步頓住,淡淡瞧着那東西又消失,換作從前,她一人身處這樣的地方,定會怕的蹲身哭。
可此時,已然不同。
已經死過一次,見過鬼神,不及人心可怕。
不明身影又從她面前飄過。
聞溪冷冷扯唇:“裝神弄鬼!”
她撥開前方樹葉,徑直往深處去,樹林茂盛,月光已經透不進來,冷風猛然席捲,手中火苗被撲滅,感受到危險悄然而至,她下意識攥緊了袖中匕首。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痛苦呻吟。
聞溪看過去:“阿姐。”
她側耳傾聽,可除了風聲再也聽不到其他。
“阿姐。”聞溪又喚道:“是你嗎?”
“……”
聞溪皺了皺眉,莫非聽錯了?
幽幽寒光突然迎面而來,聞溪愣了一瞬,忙偏身躲過,拔出早已握在手心的匕首,對方利劍凌厲,在這般的時刻,匕首隻能佔個下乘,聞溪一面躲開對方的劍尖,一面打量對方,黑衣蒙面,皇家狩獵場,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
能在這等着她,埋伏的,她大概能猜出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