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祁皺眉看了聞溪一眼,未語,徑直駕馬先帶着聞瑤回了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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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忽而發出亮光,聞溪看過去。
火光繚繞,本是黑夜,此時,卻如白晝,全城眾人好像盡在。
“是禁衛軍與皇浦司的人。”聞昭道。
聞溪皺眉,他們才到城外,宮中之人便來接了魏安回宮,由聞寂之護送,那此時,皇浦司與禁衛軍的人齊聚在城中,是為什麼?
這般瞧着,倒像是在等人。
她下意識看向對面馬車之上的魏循。
雪花將魏循墨發染白,他神色一如剛才,冷而厲,瞧着前方,一直盯着他的人。
皇浦司官服,黑靴,面容冷血無私,是霍瑄,而他身後是禁衛軍與皇浦司捕快,還有已經歸城的一眾文武大臣,就連不少百姓也在,眾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魏循眉峰微挑,笑出聲來:“諸位是在這等本王?”
火光將整條長街照明,光下的一張張面容都是凝着魏循,神色太清晰了,是怨是恨又是厭。
“今夜恐怕要勞煩王爺跟臣走一趟了。”
霍瑄騎馬上前,將一塊令牌展示在眾人眼前,赤黃色令牌之上,一個循字落在上面,那是南越皇室代表身份的令牌。
他冷冷道:“陛下在狩獵場遇刺昏迷不醒,而這令牌是皇浦司的人在刺客身上搜到的。”
魏循只看了一眼,語聲幽幽,似乎毫不在意:“不過區區令牌,與本王何干?”
霍瑄喉間發出輕笑:“王爺無故殺三臣,按照南越律法,是殺頭的罪,而,王爺身上還有刺殺陛下嫌疑,無論是哪一個,王爺都要跟臣入一趟皇浦司,等候陛下發落。”
這話才出,一旁禁衛軍便有了動作,回來之時,他們坐了各自馬車,魏安不在,那裡,便只有魏循一個人,他被禁衛軍團團圍住,聞溪緊盯魏循,沒一會,便聽到魏循狂妄的聲音。
“若本王不呢?”
“那臣便只能真的得罪王爺了。”
“呵。”魏循笑聲在整條街蕩漾開來,如雪花落在心頭,令人心頭顫了顫。
文武大臣警惕瞧着他,不明所以,禁衛軍亦是面面相覷,霍瑄皺了皺眉。
“狼心狗肺!”人群中,不知道誰這麼道了句,緊接着,便有一顆石子落在魏循身上,竟然有人敢往魏循身上扔石子,聞溪看過去,卻不見那人,倒是因着這話與這石子,百姓被帶動了,紛紛往魏循身上扔東西,禁衛軍絲毫沒有要阻止的跡象。
見狀,聞溪當即要下馬車,卻被聞淮制住:“小溪,不可。”
聞溪回眸。
“此時,鎮國將軍不適合再站到永親王身邊去。”
聞溪瞧着魏循若隱若現的五官,手心微微收緊,她當然明白聞淮的意思,只是心下止不住的擔憂,魏循此刻只有一個人,而他面前,是所有討厭他的人,他們朝他扔石子,嘴裡說著難聽之語。
魏循卻還在笑,他的笑從來不溫柔,他的笑冷厲殘忍又暴躁,此時,卻平靜的說著令人頭皮發麻的話:“是啊,本王意圖謀反,你們有誰不滿嗎?”
此話出,聞溪面色驟變,下意識喚他:“魏循!”
她一時不明魏循想做什麼,只能出聲,想要打斷他的話,可魏循好像是聽不見,繼續道:“本王行刺陛下,就連鎮國大將軍都是受本王脅迫。”
聞溪瞪大眼,魏循是不是瘋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三句話,哪一句不是殺頭的大罪,她不信魏循看不出,這個局是衝著他的,可他不退,卻主動跳進去?為什麼?
定定瞧着魏循的側顏,又不經意間與他對視上,聞溪手心一點一點泛冷。
魏循真的是瘋了。
一旁的聞淮聞昭也被驚到了,紛紛看向魏循。
周圍眾人,很久才回過神來,百姓與眾臣堆里發出一聲驚呼之後便是竊竊私語,辱罵之聲如利劍,盡數朝着魏循去。
“與陛下同胞,竟然下此毒手!簡直喪盡天良!”
“南越唯有陛下一個君主,絕不會承認這樣冷血狠辣的人!”
“禍害就是命長,他竟是沒死在當年的藩王之亂中。”
“身為皇室中人,一國太子,國家危難之時,理應首當其衝,當年,他站出來赴死,我還為他難過多時,哪知,多年之後回來,卻是這般模樣!”
“他還不如死在外面,南越從來就不需要這樣的皇室中人。”
“我看,當年藩王之亂便是因他而起,簡直是南越剋星!死了算了!”
“陛下還是太良善了,一直包容他!”
“此次,他敢行刺意圖謀反,陛下一定會殺了他!”
“殺了好,我定要大放炮竹慶賀。”
聲聲入骨,魏循唇角笑意始終未變,居高臨下瞧着一雙雙痛恨他的眼睛,語聲令人心驚肉跳:“恐怕要讓諸位失望了,本王不止不會死,還會在死前,先殺了你們這群礙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