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清手心猛然一緊,朝顏這是什麼意思?
深吸一口氣,他看向魏循,“王爺竟是對這姑娘評價之高,看來,醫術當在臣之上,想來,這姑娘定是能在今日便讓陛下醒來。”
朝顏皺了皺眉:“治病分醫者也分病人,怎可一句話便定了所有?又如此咄咄逼人?”
“……”
“照你所說,若我今日能夠將陛下治好,那你便是無能了?”
這是朝顏第一次來南越皇宮,也是她遊走列國以來,頭一次為君王診治,心下本來是緊張的,她昨夜也好好問過聞溪,在眾人眼中,這謝觀清該是溫和善良的。
那日見到她,謝觀清雖震驚,卻也是溫和的,可今日,他的每句話卻都有了防備和敵意,赤裸裸的,但其實更像是驚慌,朝顏心頭的預感越發濃烈,他是真的認識阿爹。
謝觀清聽着朝顏之語,冷笑出聲:“口氣竟是如此之大,那你便試試。”
他還不信了,朝顏可以讓魏安今日就醒來。
說著便上下打量朝顏,她似乎沒有認出他,心頭微松,面上是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
“行。”朝顏可不帶怕的,一個冒牌的大夫還敢在她面前擺架子,真是可笑,聞溪也說了,她今日要做的就是要治好魏安,博得眾人信任,如此,她更要傾盡全力。
朝顏走至龍榻邊,拿了條帕子搭在魏安腕間,然後手指才輕輕搭上去,脈搏雖虛卻穩,並不似中毒,倒像是中了什麼藥物,她眉頭微微皺起,閉眼感受。
謝觀清見狀,唇角冷笑更甚,果真是丫頭片子,會點醫術便敢如此囂張,聞溪也太小瞧他了,膽子倒是挺大,什麼人都敢弄到魏安面前來,還聯合魏循,真是長本事了。
朝顏緩緩收了手,眉頭還未松下,她朝魏循道:“等我寫個方子。”
魏循看向一旁的陳公公:“待她寫好了,拿上方子去太醫院取葯。”
“是。”陳公公躬身道。
“阿循。”魏長燁抬腳進來,看了朝顏一眼:“你從何處找的大夫?要我說,整個南越就還沒有國師醫術好的,你就算不喜歡國師,也不該拿陛下安危開玩笑。”
一副說教語氣。
先帝共有三子一女,魏長燁為長,最為沉穩,從小到大,無論對魏安或者魏循,總是以兄長的身份管教,群臣也是極為喜歡他這溫良醇厚的性子。
“你平日頑劣些皇兄便不說你了,這般時刻真的不能亂來。”
魏循未抬眼,含冷笑的唇角欲要開口,卻在不經意間瞥見龍榻之上的人,帷幔不過薄紗,雖有些模糊,還是大體能夠瞧見裡面景象。
他緩緩走上前,掀開黃色帷幔,站在塌邊,目光落在魏安面容上,蒼白無力,顯得格外虛弱,可剛剛,那長長睫毛有了一瞬間的顫動,雖只是那一瞬,但還是被魏循捕捉到了,他雙眸微微眯起,眼底暗沉微微浮動,有越涌越烈的架勢。
魏循忍了忍心頭的怒氣,還是忍不住,抬手一揮,帷幔落下。
他道:“滾出去!”
第39章
“為什麼你選他而不選我……
魏長燁面色鐵青:“阿循,莫要太過分了!”
“不想死,就都滾出去。”魏循又開口,聲音已不似剛才那般平靜。
魏長燁還想說什麼,可瞧着魏循的面色,咬了咬後槽牙,抬腳出去。
殿門被合上,本就暗的殿內越發暗了,燭光微閃,被撲倒又頑強站起來,忽明忽暗的,陰沉沉一片又覺陰森恐怖。
朝顏手一抖,紙張上面有了痕迹,她抬眸看向魏循,此刻的魏循面色如陰雨般陰沉,雙眸死死盯着塌上的魏安,好像隨時都要殺人,她不解,想要開口,卻又不敢,她對魏循的印象還停留在江南時,太恐怖了。
雖然聞溪說不用怕,可沒人懂她當時心境,此刻,又見到這般的魏循,她咽了咽口水,弱弱道了句:“我寫好了。”
魏循朝她伸手,朝顏忙將方子遞給他,準備解釋一下上面的幾位藥材,哪知,還不等她開口,方子就被他撕成了碎渣,朝顏氣的鼻子都歪了:“你這是幹什麼?”
雖說沒寫多久,那也是她的心血好吧,結果,魏循轉手就撕碎了……
簡直莫名其妙。
魏循道:“重新寫一份,讓他死在這。”
“?”
朝顏瞪大眼,不敢置信,她聽到了什麼?不是……
聞溪讓她入宮是來醫治南越君主的啊,她還說了不止一次,會讓魏循帶她入宮,就是為了救南越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