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管不了她,自然有人能管。”
徐嬤嬤話音剛落,屋內便響起一聲“啪。”
看到何氏臉上的巴掌印時,徐嬤嬤驚呆了,一時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去!”何氏道:“告訴將軍,我被聞溪打了一巴掌,因此舊疾複發。”
何氏這些年常常會覺頭暈難受,又夜夜噩夢,不敢一人入睡,是以,聞寂之從戰場回來後基本都是歇在她屋裡,府內除她以外還有一個小妾,三年前入府的,這麼幾年,聞寂之也就去過她那裡一次,還只是半夜,後半夜便因着何氏舊疾複發而回來了。
“還不快去?”何氏已經躺在小榻上了,這般看上去,倒是萬分虛弱。
徐嬤嬤終於反應過來,趕忙點頭應聲出去時不忘讓守在外頭的婢女去喚了大夫來。
終於等到天黑了,祠堂外有腳步聲靠近,聞溪眼神一凜,這個腳步聲可不是白音和白芷,與聞昭對視一眼,二人呼吸放輕,回眸看去。
“咚咚咚。”敲門聲,同時而來的還有不同尋常的叫聲,像是鬼魅,在這黑夜,有些滲人。
聞溪當即起身,將門拉開,外面一片漆黑,根本無人,她眼神凌厲:“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眼前一抹白紗飄過。
聞昭皺了皺眉,“再不現身,就別怪我動手了!”
寒風陣陣,白紗飛揚時不時劃過二人面頰,如同鬼魅的幽深。
等了會,還是不見有人出來,聞溪正想將白紗扯下,那白紗卻縮的極快,不過一瞬便消失不見。
聞溪被氣笑了:“阿爹,你好幼稚。”
“……”
聞昭一愣,“阿爹?”
尾音拉的老長,滿滿的懷疑,阿爹在這裝神弄鬼?怎麼可能?
“小溪…”她正想問,遠處便有一人一人走來,臉色當即變了,果真是聞寂之。
一瞬間,不知臉上是何種表情,“阿爹,你在幹什麼?”
聞寂之倒是不像白日那般,大概率是氣消了,掃了二人一眼,目光最終落到聞溪身上,皺眉問:“你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大了?”
聞溪好笑:“我膽子一直很大的好嗎?”
“可阿爹記得你以前怕黑,怕鬼啊。”
“……”
“合著阿爹今天整這麼一出,是為了嚇我啊?”
“不然呢?你不是挺厲害嗎?我得看看你到底多厲害。”聞寂之哼哼:“阿昭,你說是不是?”
聞昭無奈笑出聲:“阿爹不生我的氣了?”
“我們阿昭這般聽話,阿爹怎麼會生氣。”雖是誇聞昭,可這話又意有所指。
“阿爹是說我不聽話嗎?”聞溪哪能聽不明白。
“我五個兒女當中,就屬你和阿瑤鬧騰,這幾日不知怎的,她好像變乖了些,長大了,只有你,性子一如既往,半分不知收斂。”
“在阿爹面前,幹嘛要收斂。”聞溪伸手摟着聞寂之的手臂,“反正阿爹也不會真正生我的氣。”
“你看看她說的什麼話,真是氣死個人。”聞寂之罵道,眼底卻是含了笑。
聞昭也笑了。
“那阿爹本來就不會真正跟我生氣嘛。”
聞寂之冷哼一聲,抬腳進入祠堂,三人在蒲團上坐下,聞溪最先開口,跟聞寂之道歉又解釋今日之事,承認了的確是陷害謝觀清。
“可阿爹,我不覺得我有錯。”聞溪脊背挺直。
“小溪可以告訴阿爹,為什麼覺得構陷他人,這般的小人行徑沒錯嗎?”聞寂之看着此刻的聞溪,她雙眸清澈又深沉,似是掩藏了很多事,他嗓音也平靜下來,很想知道,在聞溪的心裡,這樣的事為什麼會沒錯?
“阿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似乎變了很多。”
明明以前的聞溪,不論因何,也斷不會做這種事,她心底也是覺得做人應該坦蕩,而不是偷偷摸摸。
“阿爹。”聞溪卻是反問:“人真的一定要有那麼多的枷鎖嗎?為什麼別人可以用這種方法對付我,而我不行呢?對我來說,我這也不叫小人行徑,叫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
“你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去贏,也可以不去管謝觀清,何必讓自己沾上不幹凈的事呢?經過刺殺一事,我也能感覺得到陛下比以往更信任鎮國將軍府了,阿爹在汴京,鎮國將軍府會安然無事的。”
“小溪當要清清白白的,做一個好人。”這是聞寂之的生氣所在,他不想聞溪沾上那些。
“可阿爹,這世上真的有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