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雪色的素衣也立即幻化為華貴的宮服,又恢復了方才金玉娘娘的高貴模樣,她唇角浮出一絲冷笑道。
“我在魔宮可沒你們想象中的至高無上。”
席話間,她騰出一個手朝着魔池施術,折取一朵魔蓮便向琉璃送去,朝她快速喊話。
“拿着魔蓮,快走!”
接過魔蓮的琉璃瞬間便傻了,金玉是如何知道她們此次進宮的目的是魔蓮?
“昨日白虎堂堂主裘虎便給我報過信,說是今晚我的宮邸會混入兩個偷魔蓮的刺客,一旦發現千萬不可手下留情。”
金玉施術的間隙咬着唇與琉璃解釋,許是對手太強,她的額前已蒸起一層薄汗。
聽到“裘虎”的名諱,銜珏向來淡漠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厲。
昨日?
琉璃宛如從頭澆了一盆冷水,霎時渾身便涼了個透。
如果入魔界是一個圈套,那麼圈套的誘餌便是潘明賀的“絕情散”;如果“絕情散”是被有心人刻意施之,那麼便不得不承認,興許從她開始介入潘楊氏的案件起,這一切的一切就已經是個圈套。
她不由聯想起當時劉管家找到她與安澤林時的陳述——在晚笙暴露妖身之前,潘老本以病逝下葬,也就是說潘明揚的計謀已經成功了。
他根本就沒
有必要再因晚笙是妖的事情構陷她,所以潘明賀根本就不是這件事的主謀,相反那個游道在因緣巧合之下令晚笙暴露了妖身才是此事件的真正開端。
突然,琉璃靈台里那些積攢的不對勁兒的全都連了起來。
她與安澤林本在晚笙的秘境命懸一線,卻被衛影及時救起;她與綠意能輕而易舉地潛入地牢密室;擊鳴冤鼓那日,本該利落收尾的玄策驟然消失......
這些曾經看來無可比擬的好運道,內在的關聯都在指向一個可怕的事實。
與其說是琉璃根據線索一步步偵破案件,不如說是有人一步步指引她走到這裡。
而那背後之人興許針對的根本不是晚笙,而是她琉璃,或者準確來說是銜珏,他們的目標一直以來都是銜珏。
自她意外介入晚笙一案之時,她們所有人便都以身入局。
進而,一個更加殘酷的真相擺在琉璃的眼前——晚笙之所以淪落至此,興許她才是最終的元兇。
“怎麼.....怎麼會這樣?”
琉璃整個人都陷入一種巨大的恐懼當中。
晚笙的死、她肚裡的孩子、潘明賀的失憶,這全部的始作俑者,竟全都是她。
若她當時可以不那麼在意這個案子,若她少追問安澤林幾句,若她沒有與他同去西山,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都不會發生?
可她明明是想救她啊!
她義無反顧的俠義之心卻被有心之人利用,一步步將她引入圈套。
“噗!”
金玉力有不逮,被結界外的靈力沖傷,捂着胸口嘔出一口鮮血。
她衝著一旁思索的銜珏喊道,“快帶她走啊!”
銜珏這才從思索中驚醒,挾着琉璃便朝金玉所指的地方逃去。
見兩人走遠,金玉迅速運靈整理好儀容,並朝魔池裡幻化了一支假魔蓮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坐在魔池邊的涼亭里賞月。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芙錦宮的結界被悉數捅破,身披黑羽的裘虎率着一眾魔兵闖入金玉的視線。
“報娘娘,有宮奴來報,芙錦宮闖入兩名鼠族刺客,屬下特來護駕。”
裘虎巡視一圈、見人已逃走後,十分恭敬地朝金玉跪下致禮。
“人都跑了你才來?”
金玉悠着嗓子,倚在倚座上,語氣很是不善。
“據傳就是方才娘娘放過的那兩隻鼠精。”
裘虎也不再客氣,大剌剌站起身來,犀利的目光像是要將金玉看穿。
“你信傳言,還是信我?”
金玉毫不客氣地教訓他以下犯上。
“哼~~”
裘虎不由冷哼一聲,不再繞彎,直接開門見山道,“活捉他們二人可是魔主的意思,娘娘確定要加以阻攔?”
見對方將化印搬出來,金玉氣息加粗,按着桌案的指尖不由壓緊。
縱使她再如何在宮裡囂張跋扈,她都無法逃避一個客觀的事實——她一直以來都是被化印養在籠中的金絲雀。
或者說得更明白一點——她是被囚在芙錦宮中的,她的肉身與靈魂早就不是完全屬於她自己的了。
“既是魔主的意思,你照做便好,何須來與我求證?”
金玉的嗓音低下來,帶着鬆快的調侃。
“娘娘知道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