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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直起身來,明明是含笑的感嘆,眼眶竟不覺氤氳起一層水霧,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釋然。

其實她早該如此坦然的。

她從前之所以對孟青玉還存有放不下的執念,不過是不願承認他從頭至尾都不曾對她動情。可若事實如此,她又有何不能接受的呢?

“不是的!”

銜珏捂着胸口、喘着粗氣地抓住她欲走的手。

不是這樣的。

縱他受了斷情致毒,尤能從他毫無情

緒的記憶里感受到他極力隱忍、壓抑的情感;他放下一切與她相守的決絕。

如何是耽誤?

又怎會被曲解成耽誤?

然而就在琉璃應聲回眸的剎那,兩人乾坤袋裡祝楠石的傳音符卻驟然亮了起來,還頗有些緊急。

“銜珏師叔、琉璃姑娘,請二位速速來沈府偏廳,有要事相商。”

這麼急?

琉璃的注意力被瞬間吸引,她回握住銜珏拉扯她的手,另一個掌心浮現出祝楠石給她分發的傳輸符。

一個眨眼的功夫,兩人瞬移至沈府偏廳。

敞亮的偏廳內,祝楠石的身旁立着愁容滿面的劉管家,幾日不見,他似老了許多。

然而在打量的可不止琉璃一個,祝楠石一眼便覷見神情低落的銜珏,他兀自垂着腦袋,整個人像是要碎掉似的,他很少在外人面前那麼失態。

不僅如此他還注意到,兩人出現時,他緊緊扣着琉璃的手,被琉璃甩了幾次才掙開。

“兩位道長,您們大人不計小人過,這回可要幫幫老奴啊。”

劉管家朝着銜珏、琉璃二人便是一拜,之後竟徑直跪了下來。

“這可使不得!”

琉璃一把攙住劉管家,言辭關切,其實並未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更不會受長者跪恩。

見琉璃大度至此,劉管家激動之下愈發羞愧,幾欲老淚縱橫地懇求道,“還望兩位道長勸勸我家家主,他怕是不想活了!”

琉璃扶劉管家的動作一滯。

其實自潘明賀反常地清點家產起,她便猜到他的求死之心。

他能在摯愛亡故後這般安定從容,怕是全因想妥善處理好身後之事,再生死相隨。

雖然琉璃一向秉承“好死不如賴活”的人生信條,可她確實打心底覺得:潘明賀這個大豬蹄子就該下去陪晚笙!

見琉璃面生退卻之意,久經人事的劉管家明白她的意思,嚎得愈發聲淚俱下。

“道長,我們潘氏一族佃戶數千,三年大旱,無一人餓死田壟;洛河鎮米面油布,十年未曾上漲,百姓吃飽穿暖,皆是家主施行仁商。”

“如今他若撒手人寰,潘氏一族多豺狼虎豹,唯利是圖、詰民無度,洛河鎮再不復往日之安康吶。”

琉璃眸色一暗,神情深沉。

潘明賀又何嘗不是與晚笙同樣良善之人?

其實道理她都懂,她在洛河鎮生活這麼久,也不是瞎子。

她轉眸與身後也正在望向她的銜珏對視一眼。

她知道,他們倆人此時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韙、遺禍千年,卻不得不做的大事。

第79章

潘念生

在楊晚笙去世前,經過再三的思想鬥爭,琉璃最終還是決定保下她肚裡的孩子。

說她是愧疚也好,說她是心軟也罷。

哪怕她知道這個孩子今後將給他們帶來巨大的災難與麻煩,可每每一想到晚笙,她總是忍不住地去想,要是有那個“萬一”呢?

萬一哪一天他們僥倖得了解法;萬一他們能抑制住這個孩子體內的魔性;萬一她能夠得到庇佑長大成人;萬一她也能帶來希望與光明。

她知道機會很渺茫,就像能救下晚笙般渺茫。

可三界之大,她偏偏想再賭一次那個“萬一”。

琉璃再次見到潘明賀時,已是晚笙下葬後的七日後。

潘明賀的精神很好,臉頰掛着淡淡的笑容,很是自得。

只是他鬢間的發色愈發灰白了,臉上的皺紋也變得深邃起來,短短七日倒像是過了七年。

這回被請入潘府,琉璃深覺與上回偷闖時的潘府很是不同。

之前那些雅緻奢華的擺件陳設、別有情致的盆栽園藝統統消失不見,整個偌大的潘府空空如也,只剩些白綢粉飾,像要易主般。

她獨自往裡走時,還時不時與合力扛着大件瓷器的長工們擦身而過,門口停着的是一車車欲載走的物件。

街鄰四里皆以為潘府要遷府,但琉璃知道,他不會走的,這已是他人生最後的歸處。

“琉璃姑娘,別來無恙。”

潘明賀招呼她在書房的小茶桌旁落座,為她嫻熟地斟了杯茶。

位於書房正中央的桌案上堆滿了一摞摞厚厚的賬簿,四處散落着揉皺的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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