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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時今日?,他卻率領群臣,長跪於宮門之前,向皇帝哭諫。他年事已高,只能拼盡了力氣,吶喊道:“立儲一事,關乎國體!陛下若不?降旨,群臣死不?敢退!請陛下顧念祖宗基業之沉重,體恤天下民生之疾苦!!”

天空飄落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潮氣從?磚石的縫隙中?漫上來,孟道年身上的官服已被?雨水浸濕。他顫巍巍地重複道:“陛下若要冊立儲君,切不?可?冊立東無?!陛下若不?降旨,群臣死不?敢退!!”

眾多?官員齊聲響應:“陛下若不?降旨,群臣死不?敢退!!”

他們跪在距離景運門台階二十步以外的地方。

景運門是連接外朝與內廷的重要通道,也被?稱為“禁門”,三品以下的官員不?得擅自靠近景運門,否則會被?拘捕下獄。禁軍侍衛輪班值守,嚴禁一切官員未經傳召而?擅入。

群臣在景運門之外哭諫,正是為了把聲音傳入內廷。

太後居住的仁壽宮與景運門相隔不?遠。

群臣口口聲聲大喊着“陛下”,實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日?在場的二百二十名文臣,並不?都是孟道年這樣忠於朝廷的純臣。他們的立場不?同,目標也不?同,有?人盼着皇帝儘快立儲,有?人盼着太後垂簾聽政,還有?人盼着朝綱更加混亂,好?讓他們的主子在亂局中?獨佔鰲頭。

他們等了半個多?時辰,沒等來太後的懿旨,卻等到了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

這位總管太監服侍皇帝四十餘載,幾乎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蟲。他穿過景運門,才剛露面,便有?一位年輕的文官朝他哭喊:“微臣叩請陛下降旨!公公,麻煩您替我們通傳!”

侍衛撐着一把藍灰色的綢傘,總管太監就站在傘下,俯視着跪在地上的文臣們。總管太監手執一柄拂塵。那拂塵輕輕一揮,沾了一絲雨水,他慢吞吞地開口道:“諸位大人請起來吧,咱家奉了皇命,來傳一道口諭,朝臣不?得群聚於宮門之外,違令者是要問?罪的。”

他的聲音輕飄飄地,回蕩在潮濕的空氣里:“寅時快過了,天還冷着,雨還在下着,諸位大人多?半不?會武功,沒有?內力護體,禁不?住凄風冷雨的磋磨,不?如趕緊打道回府吧。諸位大人要是凍壞了身子,這景運門附近的奴才真是擔當不?起了。”

群臣之中?,忽有?一位年輕的女官高聲道:“敢問?公公,陛下的龍體可?還安好??倘若陛下的傷症已有?好?轉,懇請陛下宣召群臣!群臣日?夜盼望覲見陛下!朝政荒廢將近六個月,仍無?儲君代理?國事,以至於亂黨肆虐,奸佞專權,朝綱敗壞,政務廢弛,朝野上下人人自危,邊境內外岌岌可?危!!”

總管太監掃眼一看,這位女官名叫郭燦亮,乃是昭寧二十二年的進士,二甲榜上的第?一名,差一點就成了探花,怪不?得她出口成章,句句押韻。

郭燦亮的官職是“翰林院編修”,與朴月梭是同僚。

好?巧不?巧,朴月梭就跪在郭燦亮的旁邊,與郭燦亮的距離約有?一丈遠。

朴月梭品行端正,文采出眾,深得皇帝的欣賞。即便他是華瑤的表哥,皇帝也沒薄待過他,他倒是跟着一幫老臣耍起了權術。

總管太監那一番話都白說了。無?論老臣還是新臣,都不?肯離開宮門。

總管太監好?說歹說,勸了又勸,竟然沒有?一位文臣賣他一個面子。而?他知道,即便皇帝的病情日?益惡化,皇帝也還是皇帝,君威也還是君威。皇帝容不?得群臣忤逆,群臣看不?得皇帝怠惰。君弱則臣強,君強則臣弱,而?他區區一個太監,當然還是希望君主最為強硬。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縱然他也有?一些不?忍心,皇帝的旨意必須遵從?。他傳令道:“陛下口諭,朝臣不?得群聚於宮門之外,若有?違令者,五品及五品以下官員收入鎮撫司嚴刑拷訊,四品及四品以上官員停職待罪。”

天地之間?一片寂寥,這一場風雨越發陰冷,總管太監拂塵一掃,指向翰林院的一群年輕官員:“鎮撫司聽令,立刻將罪臣拿下!”

唐通雙手抱拳,向著太監行了一個禮。

唐通是鎮撫司的副指揮使,也是鎮撫司的一流劍客。他內功深厚,劍法剛猛,尋常的武將也並非他的對手。

今日?,恰好?是唐通當值。他似乎是一心一意效忠於皇帝,乍一聽見皇帝的口諭,他沒有?片刻猶豫,馬上率領一群侍衛捉拿文官。

文官心有?不?甘,當然也不?肯就範。

唐通對文官竟然沒有?一絲尊重,抬手便斬斷了一位文官的胳膊,鮮血如注,從?傷口噴涌而?出,殘肢摔在地上,又被?一道劍風斬過,血肉像是鞭炮一樣炸開了。

那文官的朋友驚聲大叫,卻也落得個斷手缺腳的下場。

玉石磚上,血水橫流,幾個文官放聲痛哭。他們哭的不?是同僚的慘狀,而?是法制的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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