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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長蘅面朝著眾多文臣,微微彎腰,向他們行了一個禮:“諸位大人都是飽學之士,天底下最講‘理’字的人,你們最明白事?理,最通曉法理,沒有抗旨不遵的道理,奴婢請你們三思?而後?行。”

那些文臣剛剛經歷了一次波折,驚魂未定?,此時也願意聽從太後?的懿旨。他們互相攙扶着前往洛春閣,只剩幾個頑固的年輕人跪在地上。

紀長蘅抬起手來,她身?旁的御林軍就出動了。

御林軍駐紮在景運門附近的“南群房”之內,共有一百二十人。他們並未參與皇帝對文臣的鎮壓,卻遵循了太後?的命令。他們強行擄走了那幾個年輕人,將其關押在南群房。

即便太後?不問朝政,她在皇城中?的威望也是極高的。太後?僅僅派出了一名女官,便平息了景運門的動亂。

雨水淅淅瀝瀝,不停地沖刷着宮道,血腥味變淡了不少,紀長蘅默默地看着孟道年的屍體被御林軍抬走。她的眼神格外寂靜,靜得鎮定?,靜得空茫,靜得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她在皇城住滿了二十年,曾經親眼看過宮女和?太監被杖斃,飛濺的血肉沾到了她的裙擺,她還?要和?其餘奴婢一起跪謝皇恩。

所謂的“皇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從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可憐人死在這裡。紀長蘅起初是很害怕的,如今她把生?死看得很淡了,無論她這輩子能否善終,那都是她的命。常言道“天命難違”,太後?就是她頭頂上的“天”。

紀長蘅穿過了景運門,從外朝回到了內廷。

她追上了太後?的鳳輦。

太後?坐在靠窗的那一側。窗帘微微地飄蕩着,透過一扇明凈的琉璃窗,紀長蘅瞥見太後?挽起的髮髻,以及髮髻上的錫杖形金簪。

太後?正在閉目養神。她的右手拈着一串小葉紫檀佛珠,珠子被她的拇指一顆一顆地撥弄。鳳輦距離皇帝的寢宮越來越近了,她仍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

過了足足一刻鐘,鳳輦停在了皇帝寢宮的門口。

紀長蘅扶着太後?走下了鳳輦。

太後?抬眼一瞧,門廊的橫樑上懸挂着四盞黑紗燈籠。她越往裡走,光線越昏沉。她聞到了一股熏香也無法遮掩的腥臭味,這座壯麗的寢宮就像是一處亂墳崗。

太後?的氣息仍然平穩:“緒兒,醒了嗎?哀家來看你了。”

皇帝的本?名是“高陽令緒”。太後?給他起了一個小名,叫“緒兒”。在皇帝的印象中?,自從他成年以後?,太後?再也沒有喚過他的小名。

卧房裡並未點燈,到處都是一片漆黑,太後?慢慢地走向了皇帝所在的床榻。她的護甲上鑲嵌着一顆夜明珠,散發著一縷幽光,照出了重重疊疊的黑紗床帳。

太後?無法審視皇帝的現狀,形勢因此變得更嚴峻,她的語氣倒是比往常更柔和?:“你還?在病中?,別太勞累了,千萬要顧惜自己的身?體。景運門外有一群文官聚眾鬧事?,哀家替你處置了他們,現在沒事?了,你安心養病吧。”

皇帝嘶啞地開?口道:“孟道年死了,他向朕死諫,他這是在脅迫朕,天下人都在脅迫朕。”

皇帝的聲音很虛浮,給人一種疲乏虛弱之感,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直白地說:“你也想催促朕立儲。”

太後?輕嘆一聲:“哀家最挂念的人是你啊,天底下哪個當娘的不心疼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你這一病就是好幾個月,多少次了,哀家想來看看你,又怕妨礙了你。你剛生?病的那陣子,言官就遞上了摺子,懇求哀家垂簾聽政,哀家從沒答應過他們,也從沒勸過你立儲。”

皇帝的呼吸更粗重了:“朕殺了你派來的太監……”

太後?往前走了一步,與床榻的距離僅有不到一尺:“太監只是一個奴才。奴才伺候得不妥帖,便是奴才犯了錯,無論你如何處置他,那都是他應該領受的。你不能因為一個奴才就與哀家生?了嫌隙。皇帝,你是哀家的親骨肉,哀家大半輩子的心血都放在了你身?上,誰能比得過你呢?”

皇帝喃喃道:“朕害死了嘉元長公主。嘉元是你的女兒,你不可能不恨朕……”

太後?略微提起裙擺,不慌不忙地坐到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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