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瑕聽得?這話,心裡也大致有了數。
只是聽到?那義?子姓“謝”,以及燕北軍在城門喊話的手段,莫名叫他想起一個人。
但他曾托前往北地的商隊打聽過,那人到?達燕州後,一直在採石場服苦役。
天底下姓謝之人不知凡幾,自己這般杯弓蛇影,未免可笑?了些?。
心下哂笑?一聲,裴瑕也斂了雜念,思忖着?待會兒?見着?那燕王使者該如何?開口。
然?而半個時辰後,看到?那騎在棗紅駿馬之上,一襲獵獵紅袍的高大男人時,滿腹客套之言霎時滯於喉中。
有那麼一瞬間,裴瑕覺着?他定是生出錯覺。
不然?那無?恥至極的謝無?陵如何?會回到?長安,還一派耀武揚威之態,出現在他的面前。
不單是裴瑕震驚,就連太監總管榮慶也震驚到?失語:“這…這……”
這不是那個膽大妄為與昌王謀逆,後被流放至北地的謝無?陵嗎!
他怎麼會在這?還混在燕北軍里?
倆人心底皆浮現出無?數的疑惑。
卻見那俊美無?儔的紅袍郎君翻身下馬,大剌剌地行至他們身前,眼含笑?意,語調慵懶:“二位貴使,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沒想到?吧,他謝無?陵又回來了!
且這一回,他手握精兵,與他們站在同一高度。
不,或者說,更高。
一想到?這,謝無?陵看向裴瑕的目光愈發銳利,絲毫不掩飾他的得?意與野心:“裴丞相,舊交重逢,你驚喜否?意外否?歡喜否?”
不等?裴瑕開口,他嘴角翹起,自問自答:“反正我很歡喜,歡喜極了。”
“我等?這一日?,可等?了太久了。”
從元壽十九年的深秋,一直等?到?淳慶三年冬,將近六年時光。
終於有了能與裴瑕對峙的權勢與底氣。
裴瑕自也將謝無?陵的眉宇間的挑釁看得?明明白白。
這個如何?都擺脫不了的無?賴,猶如附骨之疽。
緋紫袍袖下的長指不覺攥緊,他望向謝無?陵的目光幽深、淡漠,透着?殺意。
是的。
他後悔了。
或許三年前在獄中,便該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