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夕菀點了點頭:“我明白。”她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晏晉丘願意為她做到這個地步,確實是非常難得了,要知道以晏晉丘的野心,膝下多一個兒子,對他爭奪那個位置更為有利,可是他偏偏願意放棄這個籌碼,讓她養兩年身體後,在備孕生孩子。
其實在當今,一個男人能做到這一步,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即便是她上輩子生活的那個年代,也有不少男人為了讓自己老婆生個兒子各種折騰,更別提當今十分看重子嗣傳承,晏晉丘還願意做出這個選擇。
“晉丘,謝謝你,”華夕菀釋然一笑,伸手攬住晏晉丘的脖子,語帶笑意道,“我贊同你的想法,不過我的身體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差。”當年她為了救華楚雨掉進水池後,身體就不太好,她那對父母為了讓她養好身體,每年開chūn都要送她到將軍府去學些qiáng身健體的功夫,所以這些年她不僅身體沒毛病,相反還非常不錯。
晏晉丘想起被華夕菀踹斷的假山石,gān咳一聲道:“我知道,不過女人生孩子,那就是一腳踩在生門,一腳踩在鬼門關,我……不放心。”
華夕菀心頭微顫,把頭倚在晏晉丘的胸口,沉默不言。
兩人靜靜相擁,滿室靜謐,無限美好。
木通退出房間,轉身掩好門,心中卻震驚萬分,王爺竟要為王妃做到如此地步,這讓見慣王爺狠辣一面的他簡直不敢置信。
私下裡王爺與王妃面前的王爺,就像是兩個人,前者心狠手辣,後者溫柔似水,但偏偏這兩種表現,又讓他有種詭異的和諧之感。
78、太後心思
上元節過後,京城裡的眾人漸漸從端和駙馬和太子死亡的yīn影中走出來,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誰生睡死對他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寧的日子不要被打破。
而皇帝想要追封太子的旨意最終也沒能下達,因為太子生前私德太過敗壞,無才無德,實在不能破格被啟隆帝這個父親追封,除非還未出生的皇太孫日後能力辯群臣,這位荒唐的太子大概還有可能被追封為皇帝。
太子在朱雀殿整整停靈三十日,不斷有各大道觀的道士來給太子做法,最後太子以封號誠下葬,雖然眾人誠這個字給太子有些làng費,但人都已經死了,皇帝又已經讓步,他們也就不想為了一個封號與皇帝天天爭吵。
太子下葬後不久,皇帝便開始對後宮感興趣起來,甚至還有廣納選女入宮的念頭,不過只是略提了幾句後,第二天便歇了這個心思,讓朝中一些家中有女兒的大臣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雖然有人好奇皇帝怎麼一夜之間換了主意,但都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人,皇帝既然不提,他們也都全部裝作沒有聽見。
太子妃靜靜靠窗坐着,她看了眼身後幾個神qíng肅穆的嬤嬤,神qíng間帶着些厭煩:“你們都退下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請太子妃恕罪,奴婢等受命貼身保護您,請您諒解,”領頭的嬤嬤態度小心,語氣恭敬,但卻站在原地一步未退。
“皇上讓你們保護本宮,沒有說讓你們監視本宮,”太子妃只覺得自己心頭無名火起,揮袖便把面前的養身湯推到地上,見到細瓷白盅被砸壞,她心裡升起一種快意,“你們給我滾!”
幾個嬤嬤見她心神不穩,擔心她動怒傷了腹中胎兒,只好七手八腳撿起地上的碎瓷片,然後匆匆的退出門。
等滿屋子的人終於全部退了出去,太子妃捂着臉無聲哭了起來。她想起當年與太子剛成親的時光,想起太子沉迷女色的樣子,想起前些日子太子從天牢中出來後,得知她有身孕時狂喜的模樣。
太子是知道他的身體因為好女色有些虛弱,讓女子受孕有些艱難,所以在得知她有孕後,才會那麼的高興。
可是只有她心裡清楚,她腹中的這個孩子,跟太子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手輕輕撫着已經隆起的小腹,她怎麼也無法忘記,送太子下葬時,皇後看她的眼神。
她明白,皇後一定是知道她腹中胎兒不是太子的了,可是她現在早已經身不由己,太子也好,皇後也好,她能做的就只有默默承受,等待孩子出生的那一刻。
可是她的命運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當初沒有嫁到皇室,她又何必遇到如此難堪的事qíng,又何必年紀輕輕成為一名年輕的寡婦?
也許她別任何人都希望府中的孩子是個女孩,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這個孩子能安穩的長大。因為,有太多雙看着她腹中的這個胎兒,多得讓她有些害怕。
太子妃越想越覺得害怕,連自己的掌心被無意識的掐出血來都沒有察覺。
“太子妃。”門外響起太子妃近身侍女的聲音,她坐起身,擦去臉上眼淚,“近來。”
近身侍女走進來後,察覺到太子妃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但是她沒有多問,反而裝作什麼都沒察覺到般:“奴婢聽說了一個消息。”
“什麼?”儘管太子妃不喜歡算計,但是她如今站在這個位置上,只有選擇先下手為qiáng。
“前幾日太後與幾位命婦閑聊,話里談及顯王妃,似乎對她成婚一年還沒有半點消息有些不滿,”貼身婢女壓低聲音道,“甚至在昨日賜下一些養身的補藥給顯王妃,這是在暗示她早些生孩子。”
雖然立場不同,但是太子妃對華夕菀頗為欣賞,加上她的娘家與華家定了親,她並不想把事qíng弄得太僵。可是現在太後急着讓華夕菀生孩子,只怕是想增加顯王奪位的籌碼,偏偏華夕菀的肚子不爭氣,太後一急便出了一個不算高明的方法。
且不說華夕菀現在年歲還小,便說華夕菀現在已經雙九年華,太後也不該做得如此明顯,這讓別人怎麼看皇家?人家小兩口感qíng甚篤,這太後作為祖母,反而只急着讓人生孩子,便是真的心機,姿態也略難看了些。
“太後此舉,豈不是讓顯王妃受了委屈?”太子妃略略挑眉,顯王有多喜歡顯王妃,她是親眼瞧見過的,太後此舉定會引得顯王妃不快,這顯王夾在太後與顯王妃中間,多多少少會與太後起隔閡,這對她來說,倒不是什麼壞事。
“太後她老人家關心晚輩是應該的,我們不需置喙。”太子妃淡淡道,“盛郡王妃那裡我們的人要盯緊些。”她最大的敵人不是顯王,而是那位看似端正無私的盛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