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好的情況,就是在這裡乾等着,坐等雨過天晴,隨後繞路下山。
“你還能撐多久?”林總關切的盯着許長生,眉宇間滿是憂慮。
“看命吧。”許長生聳了聳肩,瀟洒道:“雨停的早,還有活命的機會。”
後半段他沒說,但眾人都心知肚明。
若老天爺不放人,這場雨遲遲不停,一旦毒素入體,許長生必死無疑。
“我……能為你做點什麼?”
林總張了張嘴,神色落寞。
這一刻她很內疚。
因為是她帶許長生來爬山,才會遇到這種棘手的情況。
可以說,許長生若死在這裡,她難辭其咎。
“先不說這裡還有倆人看着呢,就說我這身體,我也支棱不起來啊。”
生哥欲哭無淚。
早幹嘛了?
咱倆共住一個房間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大方啊?
這個時候說這種事,你不是誠心噁心人嘛。
林總俏臉一紅,惡狠狠的瞪了眼這牲口,都死到臨頭了,怎麼還想着這種事?
她紅唇微張,剛想說些什麼,生哥卻接著說道:“行了,收起你廉價的慈悲心吧。”
“我死了,你就趕緊找個倒霉催的嫁了。”
“不用為我守靈,也不用操辦葬禮,我不喜歡別人在我墳頭上鬼哭狼嚎。”
“哦對了,回頭找人買兩車煙花,給我送送行,人多人少無所謂,就喜歡排場大。”
“下去之後也有面子,說不定閻王爺還能給我個官噹噹呢。”
或許是害怕死了以後就說不了話了。
生哥這會極其話癆,想到什麼說什麼,三人愣是插不上一句嘴。
氣氛逐漸悲涼,許長生的嗓音,也越來越小。
到最後,只剩下微不可聞的喘息聲。
“冰坨子……”生哥虛弱的呼喊道。
“嗯?”林總湊上去,近距離聽着。
“過兩天歸老頭兒來了之後,必須把他伺候好了。”
“老東西要是不滿意,我怕他鞭我屍。”
“真到了那一步,老子就化作厲鬼,天天爬你床頭,嚇死你。”
許長生含着煙糖,聲音微弱,已經含糊不清。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大腦愈發昏沉。
整個人幾乎像一灘爛泥一樣,半躺在地上,若不是鄭書陽扶着,恐怕早已癱到門外。
林語冰駐目看向許長生的胳膊,此時對方半條手臂已經泛黑,彷彿塗了一層墨汁,極其駭人。
“不能再等了,繼續拖下去,他會死!”
林語冰目光凜冽,凝視着柳如煙和鄭書陽,淡聲道:“我要帶他下山,你二人怎麼選?”
“現在嗎?”柳如煙一愣,面露為難之色:“現在下山,峽谷肯定走不了了,我們要繞很遠。”
“而且這裡地處偏僻,還下着大雨,下了山也不一定能遇到車輛。”
“如果再倒霉點,半路遇到泥石流,我們四人都會死在這裡。”
“你說的情況,我想過。”林語冰面無表情,聲音清冷:“運氣好,我們順利下山,送他去醫院,運氣不好,我們三人陪他一起死。”
“人各有命,我不勉強。但他的命,我要救!”
斬釘截鐵的聲音,回蕩在狹小的空間內。
林語冰抬眸,清冷的目光注視着兩人,平靜道:“二位,自便。”
說著,她便用力將許長生推到門外,騰出空間準備離去。
可就在這時,已經虛弱的連胳膊都抬不起來的許長生,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口吻平靜的勸道:“發什麼大小姐脾氣?”
“就你這幅麻桿身體,能扛得動我還是扶得動我?”
“老實坐在這兒等着,老子十年戎馬,我就不信老天爺忍心讓我死在這兒。”
“不就是賭命么?我踏馬賭了幾百次,一次未輸,這一次,同樣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