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傳入傭兵首領耳畔時，他有片刻間的慌神。
灰濛濛的眸子中，泛起一道難以掩飾的殺意。
但一瞬間，他就忍耐了下來。
不做，就要死。
做了，還有生還的希望。
於是，在趙大少眼皮狂跳的注視下，這傢伙舉起刀鋒，毫不猶豫斬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狠人/大帝啊！”
趙無極眼角狂抖，默默豎了根大拇指。
而許長生，從始至終都保持着絕對的冷靜，面無表情的注視着眼前這慘不忍睹的一幕。
十分鐘後，遍體鱗傷，渾身浴血的傭兵首領，死死的咬着牙根，昂首而立。
他凝視着許長生，一字一句的頓道：“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滾吧。”
許長生端坐在椅子上，星眸微怔，似是在神遊物外。
傭兵首領轉身，深深的看了眼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渾噩的顧乘風，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空氣突然變的死寂。
趙無極老實坐在角落裡，瓜子也不磕了，生怕吵到生哥。
顧乘風癱倒在地上，身體時不時抽搐一下，扯動傷口後，又是一陣倒吸涼氣，斷腕處依舊有鮮血滲出，模樣凄慘。
吱~
椅子與地面的摩擦聲，驚醒二人。
許長生起身，拿着燃盡的煙頭，踱步走到顧乘風身前，半蹲了下來。
“半個小時前，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心情很不爽，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很壓抑。”
“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我需要殺人，需要發泄。”
“可這是在洛城，是華夏的領域，殺人是犯法的，要判死刑。”
他聲音平靜，彷彿在敘述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取出一根香煙，用手裡燃盡的煙頭續上。
下一秒，便殘暴的，冷血的將煙頭按在了顧乘風的腦門上。
“啊！！”
火光瞬間熄滅，一縷煙霧升起，伴隨着血肉被燙焦的味道。
顧乘風渾噩的意識突然驚醒，目光驚懼的看着許長生，渾身顫抖。
“別叫，我在抒情，安靜點。”
許長生漠然的掃了對方一眼，吐出一道濃煙，接着敘述道：“我忍的很辛苦，差點壞了大事。”
“還好，你出現了，帶着一群不受華夏律法保護的蠢貨，像一道光照在了我身上。”
“我很感謝你，真的，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沒有你，我今晚應該要失眠，眼睛都會熬腫。”
“為了表示感謝，我不殺你。現在，你成功撿回一條命，開心么？”
說到這裡，許長生突然咧嘴，漏出一排潔白污垢的牙齒，笑的陽光燦爛，卻又像一隻嗜血的惡魔。
見對方不回應，許長生一巴掌抽在了那張俊俏，卻又因為劇痛而極致扭曲的臉龐上：“問你話呢，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開……開心。”
顧乘風內心徹底崩潰，腿肚子只打顫。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城府深沉的老爹不報仇了，為什麼睚眥欲裂的大哥不報復了。
這傢伙，就是個魔鬼，不，他是魔鬼的統治者，魔鬼都沒有他這麼殘忍！
“那你為什麼不笑？”
許長生低垂着眼瞼，神色再度變的漠然：“不給面子？”
“沒沒沒……沒有，我……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顧乘風欲哭無淚，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許長生搖了搖頭，失望道：“你笑的真丑，還是接着哭吧。”
話落，剛燃盡一半的煙頭，再度按在了對方的腦門上。
慘叫聲，驀然響徹。
凄厲刺耳！
啪！
啪啪啪！
突然，包廂門口，傳來一陣拍手叫好的鼓掌聲。
一道熟悉的，卻又陌生的聲音，自包廂內響徹而起：“精彩，真是精彩。”
“沒想到許先生有如此威能，看來傳聞太過虛假，林家姑爺哪是廢物啊，完全稱得上一句乘龍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