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暖風輕拂。
老丈人雙手抄兜,靜靜的站在河岸,欣賞着河對岸拔地而起的高樓。
燈光璀璨,夜景迷人。
真真是令人陶醉!
曹俊遠躬着身子,顫顫巍巍的站在其左後方,後背都被冷汗侵濕了。
腳邊,橫七豎八躺着四名暗釘的屍體。
而那些押送暗釘過來的魏家護衛,此刻全部抱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這人,不喜歡打打殺殺。”
“所以只能勞煩你動手了。”
“老曹,你不會怪我吧?”
林淵欣賞着夜景,聲音戲謔,帶着幾分玩味。
曹俊遠連忙低下腦袋,誠惶誠恐的回應道:“能為您做事,曹某十分榮幸。”
“這些人,都是隱藏在魏家的暗釘,本就死不足惜。”
“您不用,有太大負擔。”
“負擔?”林淵側目掃了對方一眼,淡聲輕笑:“我能有什麼負擔?”
“他們能蠢到被魏家揪出來,就說明沒拿到太多有用的價值。”
“我殺了他們,他們還能落個為主捐軀的好名聲,家裡人也會被他們的主子好生撫養。”
“我這可是……在積陰德啊。”
老丈人很無恥,把殺人能說成超脫,獎賞,簡直道德淪喪。
可曹俊遠,卻一點怨氣都不敢表露出來。
他怕死,很怕很怕。
不然也不會在一代接引神和魏滿腹之間來回橫跳,掣肘雙方。
所以,此刻在面對老丈人時,他表現的十分乖巧,懂事。
“林老總,您到底,找我有什麼事啊?”曹俊遠小心翼翼的詢問出聲。
林淵歪着腦袋,點了根煙。
濃煙噴吐,噴在對方那張惶恐的臉龐上。
蒼眸半眯,他輕聲笑道:“聽說,你手裡有魏滿腹殺人的證據?”
“啊,啊?”曹俊遠愕然看向對方,慌不擇言:“林老總,您這話從何說起啊?”
“我我我,我就是一個小集團的小董事,哪能掌握魏家主殺人的證據?”
“您是從哪聽說的啊,這簡直就是危言聳聽,信口雌黃嘛不是,這是在殘害曹某啊!”
看着對方這精湛的演技,老丈人眸中戲謔的眼神,更甚了。
他抬手,輕輕拍打着對方的肩膀,玩味道:“老曹,聽過一句話嗎?”
“不要試圖矇騙一個男人,因為他都是帶着答案來的。”
“你覺得,我若沒確定消息,會吃飽了撐的,大晚上陪你來看秦淮夜景?”
瞬時間,曹俊遠大汗淋漓。
他噗通一聲雙膝跪地,連連磕頭:“林老總,我是真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何德何能有那種東西?”
“我要是有魏滿腹的把柄,我至於東躲西/藏到現在嗎?”
“而且,我真要是拿到了魏滿腹殺人的證據,您覺得以魏老狗的手段,他能讓我活到今天嗎?”
不得不說,曹俊遠很聰明,反問的口吻,恰到好處,驚恐和畏懼,也表現的爐火純青。
這是非常有天賦的表演型人格。
將說謊時的真實情感,展現的淋漓盡致。
但,他面對的,是江南王。
對方見過的人,比他吃過的飯還多,對方審過的犯人,每一個都比他更專業。
他的表演,毫無意義。
咔啪!
子彈上膛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空下,極為刺耳。
林淵收斂笑容,似是已經失去了耐心。
將槍口,頂在了曹俊遠的腦袋上。
那冷冽的聲音,也隨之響徹:“我今年五十八了,越活越沒多少日子。”
“所以,我很討厭別人浪費我的時間。”
“你知道,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是在讓我慢性死亡么?”
感受着槍口處冰冷的溫度,曹俊遠嚇得腿肚子發軟。
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知道今晚自己已經難逃一死。
當下咬着牙根,顫抖的回道:“林老總,那您知道,一旦我把東西交給您,我會連明早的晨曦都看不到嗎?”
“魏滿腹,一定會派出最專業的殺手,以最快的速度將我殺人滅口。”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放心,我在,他殺不了你。”林淵淡漠回應。
聞聽此言,曹俊遠不可思議的抬眸望向對方,顫顫巍巍道:“您,您願意保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