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低着頭,眉眼耷拉,手指還習慣性扯點東西。
梅池天生不會撒嬌,自我懊惱都力氣過大。丁銜笛急忙伸手阻攔她繼續摳自己腰帶的破洞,生怕這脆弱的布料就這麼碎了。
“再買,”披破爛外袍也掩飾不了一身紅的丁銜笛靠着欄杆遠眺星空,“小師妹,我有件事想問你。”
梅池迅速回答:“烤餅是阿祖給我的,我沒有狐媚她。”
丁銜笛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別搭理那群人亂說話。”
“要勾引也是那位祖師姐看你貌美想要狐媚你。”
丁銜笛當然知道最近閑談境都在聊什麼,她不在意用語是否得當,更不在意經過丹修震驚的目光。
梅池公寓兩個劍修、兩個丹修,剩下的音修就是有道侶那一位,似乎不在意這種道院傳聞,忙着雙修。
丁銜笛自己的公寓也成分複雜。
這段時間她也沒睡好,穿書之前錦衣玉食大小姐生活質量全方面降級,更新了住大通鋪的經歷,也失去了自己的個人空間,更別提原世界擁有的東西。
丁銜笛偶爾復盤都被自己窮笑了,更堅定了想回去的心。
她看梅池不摳腰帶趴在欄杆啃手指,又拍掉她的手:“別把指甲啃禿了,這壞習慣改改。”
梅池哦了一聲。
她看上去又乖又怪,丁銜笛更想不明白為什麼宗主師父要收留乞丐和笨蛋了。
她問:“你真不覺得我變化很大?”
梅池打了個哈欠,“有啊,你比以前愛說話了。”
丁銜笛:“還有呢?你不覺得我像是換了一個人?”
這種話格外危險,但凡不是梅池丁銜笛還不敢問。
這個世界即便發展成蒸汽修仙也有各種奪舍、出竅的概念,丁銜笛通過天極令瀏覽過琉光知名科普雜誌,也見過孤魂野鬼上身的案例。
梅池不一樣,半個多月足夠丁銜笛把她徹底和笨蛋掛鈎。
小師妹年紀小,似乎智商也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這有什麼的,”梅池又去拽丁銜笛破爛的袖擺,她好奇對方緋紅裡衣的圖案,摸了摸上面的金線說:“師父說你太脆弱了,經受不住打擊,很容易性情大變,讓我照顧好你。”
丁銜笛:……
梅池:“大師姐總是到處玩,二師姐只有我了,你放心,我皮糙肉厚,會保護好你的。”
她一張臉寫滿了稚氣未脫,丁銜笛不覺得自己需要這麼小的妹妹保護。
又在心裡罵接近梅池的祖今夕喪盡天良,即便摸不準那病歪歪丹修的想法,對方的身份也不普通。
一個前途無量的隕月宗丹修首席,成為宗主的概率極大,為什麼會看上梅池?
天極道院看似只有座師和各系弟子,私下分類錯綜複雜。
世家人可以是三宗弟子,也有獨立出來拉幫結派湊在一起的。
三宗之人理應互相照應,就像他們萬年前的宗主,本質上都是雨山道人的弟子。
但點星宗不一樣。
一隻鳥和兩根苗苗。
梅池不懂丁銜笛的緘默。
這月她一直聽周圍的人說二師姐如何如何,可丁銜笛最大的變化還是眼神。
小姑娘不懂情愛,更在意吃喝,看得出丁銜笛因為明菁失意落寞,現在眼神的清亮柔和或許因為另一個人。
梅池想了想說:“你若是很喜歡游扶泠,我和大師姐也會祝福你的。”
丁銜笛笑了:“你和大師姐都不喜歡她?”
圓臉少女捧起臉,看着天極道院外圍肉眼可見的屏障。
深夜還有機械仙鶴飛過,並沒有看到雪白的肥鳥領頭。
天極道院位於琉光外的無方島,夜晚還能聽到海浪聲聲。
梅池想起小時候不絕的海浪,她嘆了口氣:“我不喜歡,我們剛入道院她就來找過你。”
丁銜笛不知道這件事,咦了一聲,“為t什麼?”
梅池說話溫溫吞吞,袖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零食,還掰了一半翠果給丁銜笛。
師姐妹在深夜的公寓連廊外看繁星黑海,丁銜笛聽了一耳朵游扶泠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