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大宗天才的道侶,季町也給了丁銜笛不少好處。
譬如短期提升修為的功法,譬如照顧她起居的道童。
丁銜笛自認疑心病重,但在梅池和大師姐面前,她便減一分警惕,像是她本就應該留在這裡,或許到最後也難以抽離。
巨鳥勾着窗欞,猩紅的眼眸掃過丁銜笛的身軀,似乎打算走了。
丁銜笛扒拉住大師姐的腿,“飛餅,大比結束之後我會和公玉璀一塊打入劍冢鏟屎嗎?”
之前的衝突就是延期處置,丁銜笛還想討個好處。
大師姐在這方面鐵面無私,利爪推開丁銜笛諂媚的臉,表示不可通融。
丁銜笛嘟囔道:“為何不可!飛餅大人庇佑庇佑我這個柔弱的師妹怎麼了?”
丁銜笛此刻嘴唇乾涸,面容蒼白,看上去確實挺柔弱的。
巨鳥不為所動,振翅飛走,不遠處的機械仙鶴紛紛追隨,看上去陣仗極大,的確位高權重。
丁銜笛唉了一聲,“算了,躲不掉的。”
服下丹藥後丁銜笛睡得宛如死豬,醒後直奔大比現場。
路上遇見倦元嘉,對方湊了過來,朝丁銜笛索取報酬,“我幫了你,好處呢?”
丁銜笛面色還有些蒼白,她抬眼看了看頭頂盤旋的執法仙鶴笑道,“我可以給你提供平日對明菁最窮追不捨的弟子名單。”
倦元嘉:“就這?”
丁銜笛:“你若是想要和明菁好,那不是很簡單,什麼話本丹藥……”
倦元嘉:“強求沒意思。”
她的心思都被丁銜笛挑破了,也不和丁銜笛見外,只是人前還要裝一裝。
她們二人勾肩搭背,也是前往大比現場的明菁嘴角抽搐地看着一起踩空的兩個人,路過丟下一句成何體統。
倦元嘉:“管這麼多。”
丁銜笛倒是經驗豐富,“你這會應該反問什麼是體統,追上去問。”
她如今的劍修外袍都是煉天宗的布料,完全不似從前的窮酸破落。
結合面容和語調,倦元嘉莫名覺得她像凡間經驗豐富的狂徒。
憶起這人的乞丐出身,又好像可以成立了。
倦元嘉:“然後呢?”
丁銜笛:“然後……”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笑得更燦爛了:“讓你的心上人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不成體統。”
倦元嘉沉默半晌,“哪學的?”
丁銜笛鬆開手,“需要學嗎?”
倦元嘉正要說話,丁銜笛後退又勾住她的肩,“不成體統是一種態度,對上喜歡的人,手到擒來。”
倦元嘉在道院內也算風流人物,前段時間轟轟烈烈的仙鶴傳情她也收到不少親信,和明菁對比卻只能算收穫甚少。
明菁在道院風評極好,身上堆滿溢美之詞,只有倦元嘉知道她是什麼個性。
十歲那年,明菁就屠光了青州明家分家叛徒。
這樣的屠戮屬於修真世家內部的恩怨,隱天司不會插手。
明菁完成這樣的任務後順利晉陞本家,倦元嘉那年正好跟隨族中長輩前往明家做客。
小孩不得入內,她離開正廳後迷路了。
正好撞見明菁把人推入池中,對方每一次撲棱,她的靈力就隨風撥弄,不給對方任何靠岸的機會。
似乎是存心溺死那位本家少爺。
倦元嘉不掩飾腳步聲,明菁也不見被發現的心虛。
她們同齡。
論地位,倦元嘉高於明菁,但倦家是不流動的水,明家是快乾涸的井。
兩家若再不有所舉動,公玉家勢必會吞掉他們兩家。
那一年是兩家企圖促成聯姻,定下倦元嘉的族姐和明家本家的族人。
這對十歲的小孩來說並不重要。
後來倦元嘉憶起那日,明家亭台樓閣掩映的池塘百年,垂着手滴血的女孩和一雙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睛。
撲騰的水聲化為一個人的心跳。
明菁很危險,趨同死亡,卻激發了另一個背負興衰之人的興趣。
哪怕後來的明菁白衣無塵,倦元嘉也清楚她白袍之下陳年的血漬和污垢。
倦元嘉想:這人慾望重重,又尚有一絲t溫存,如此難得,正好配我。
族中長老提出要求的時候她表面為難,心下狂喜,面對明菁還道一句我不願意。
倦元嘉願意得很,前提是,明菁要比她還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