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活着都有軟肋,丁銜笛穿書到現在,見過太多軟肋了。
軟肋才是不分貴賤的,世家有,凡人有,不限年齡,不分性別,更不談修為。
軟肋就是軟肋,司寇蕎因為軟肋被公玉家驅策,公玉凰為了死掉的軟肋截殺她們。
司寇蕎並未出全力,但她肩頭被許血色漸染,是丁銜笛留下的劍氣所傷。
丁銜笛遙遙撐着傘站着,赤金色的綢傘在隔絕熱鬧的黑夜下很是瘮人。
結合她誇張的衣裙,不像修真者,更像凡間的鬼道。
劍修如今不似那日劍冢形似癲狂,冷靜得宛如高天神佛。
這麼一瞬間,司寇蕎看她,居然有種此人和公玉凰挺像的錯覺。
如此高絕,惹人厭惡。
這樣的人幹什麼都置身事外,只有自己痛了,方知世人之痛。
“不是阿扇做的,她不會無緣無故傷人。”
丁銜笛的一縷發被弦音所削,顴骨也留下一道血痕。
她在余不煥的墳冢幻境里待了不同時間流速的幾百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幻境。
天極道院各科看似切割分明,但又有所通之處,余不煥說這只是為更方便大家入門。
什麼都學,總是什麼都學不精,世道不同了,沒人喜歡埋頭苦學,百年閉關的。
誰都喜歡天才。
“那公玉璀是誰所殺?”伶人裝扮的女修抱着琵琶嗤笑,機械的那隻手挑起琴弦,一聲脆響,她閉了閉眼,“我只是想要一命換一命,很難嗎?”
“那你不找她,找我?”
丁銜笛笑了,居然還挺高興,“因為她太喜歡我了,殺了我,她就會和你一樣痛苦?”
即便如今修士成親並不算新鮮,至少旁人說話尚且迂迴,丁銜笛卻很直白。
直白中又有幾分得意,“那你搭建這樣的幻境,至少要把扯進來吧,也省得我找她了。”
“那人很愛吃醋,若是知道我和你在這裡獨處,恐怕……”
話未落,漆黑的四周撕開一道裂縫。
人間的喧囂和游扶泠森冷的語調一併擠進來,藍色的靈力以裂天之勢沖向丁銜笛,丁銜笛撐傘旋身躲過,哎呀一聲,“真是說誰誰到。”
游扶泠的靈力破開司寇蕎的結界,原來她們置身城池歌樓底下巷末。
周圍歌聲酒盞碰撞聲不斷。
司寇蕎瞳孔驟縮,琵琶擋開一道靈氣鑄成的殺招,退至更遠之處。
游扶泠上前幾步,在兩輪月色下望着司寇蕎,“我殺你妹妹做什麼,她喜歡丁銜笛么?”
丁銜笛喂了一聲,“你是屎殼郎么,成天滾這麼多……”
“休要侮辱我妹妹!&ash;&ash;”司寇蕎雙目赤紅,機械製成的一腿一手在行動時異常扭曲,關節還會噴出毒氣。
丁銜笛把游扶泠往身後塞,揮開毒瘴,赤金傘丟給了游扶泠,提劍沖了過去。
劍與機械的手臂相撞,刺啦啦冒出火光,丁銜笛眉心的一點傷疤更紅了,咬着牙道:“這位學姐,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你們有妹妹都是遇見妹妹的事就沒腦子了嗎?”
“是你說的丹藥都是公玉家給的,指不定是她們把你妹妹弄死了好讓你繼續效忠?”
“你閉嘴!”司寇蕎的祖傳琵琶在劍冢中碎裂,這一把似乎也是練翅閣出品。
機械飛升派致力改造每一位修士,追求軀體無害化的大道長生。
當年道院就有弟子開玩笑說若是給他們一把螺絲刀,或許能撬動整個琉光大陸。
“怎麼掌心都能噴火啊!”丁銜笛退開,越上了屋頂。
清冷又妖異的雙輪月色下,她們周圍的結界復起,一巷之隔的商客尋歡作樂,完全看不到結界內發生了什麼。
游扶泠和她是一夥的都受不了她的嘴碎。
法修足劍輕點,握着丁銜笛的赤金傘上前,傘在她的靈力驅策下高速旋轉,在丁銜笛目瞪口呆下傘柄宛如槍口,砰砰砰攻向司寇蕎。
游扶泠是個不要命的脆皮,丁銜笛上前制止,怕這人氣急攻心再次暈過去。
乍看像是她們在結界里打架,司寇蕎都有點插不進去。
“噔!”
“叮!”
“砰!”
“疼啊!”
傘上垂下的符飛走了一張,離開後化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