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嬋收她為徒全憑首徒心思,但老二弱成這樣,魔氣化成的人也有些無奈,後來外出又撿了老三和老四。
黔迢山越發熱鬧。
因為之前和桑嬋一起闖過秘境,余不煥和宣伽藍也偶爾來此地拜訪。
兩人感情時好時壞,都離開宗門做了散修,本以為會結為道侶,卻也保持拆夥的狀態,隔三差五攛掇桑嬋的徒弟跟她們走,但絕對不過問典祿。
畢竟這個家沒有典祿也得散。
師尊是個不會教的木頭,也不懂人情世故,在外一通亂殺,回家處理完畢不留一絲血腥味,儲物靈珠塞滿送給徒弟的禮物。
余不煥沒少和宣伽藍念叨這不是童養媳是什麼,她當年沒猜錯。
修士的百年如水流過,當年病歪歪的小孩長大,幾乎沒出過黔迢山地界,小五是婁觀天難得出門一趟撿回來的小丫頭。
別人賣身葬父,她賣身葬狗,據說剛出生就是被狗扒拉走養大的。
惡犬保護小孩,可惜年老死去,吃着殘羹冷炙長大的孩子差點就把自己賣到獵戶家做童養媳。
被大師姐打發下山買布料沒買到,去了隔壁鎮上的婁觀天花光了布料錢,買走了五枚銅板到手的小女孩。
小五也不僅僅是第五個弟子,更是五枚銅錢的意思。
得知二師妹沒買布料的典祿也不生氣,帶着小五去梳洗。
外出歸家的桑嬋洗去一身血腥,收斂好魔氣進門,發現自己又多了一個徒弟,也沒多說什麼,給小五取了名字,小孩就在黔迢山留下來了。
百年後的茅屋變成了外表氣派的樓閣。
地下爬上來的魔在外奔波似乎為翻海準備,偶爾外出很長一段時間,卻不忘給家裡的孩子改善生活。
典祿的書籍卷冊全是桑嬋親自做的盲文,老三老四沒少說師尊老糊塗。
修真者就算是盲的也不用摸着凸起的點點讀書,更何況大師姐還是卦修,她們捉弄小五都能被算到,實在太可怕了。
指不定知道她們這群人什麼時候死。
每個弟子都有單獨房間。
游扶泠這一世做一條小蛇,在其他人眼裡,這條蛇來歷成謎,似乎是二師姐豢養的童養蛇。
哪怕百年過去,也沒有變成人,不妨礙老三和老四嚷嚷二師姐早早進屋歇息就是為了和美艷蛇妖顛鸞倒鳳。
“怎麼樣了?見到明菁了?”
丁銜笛看蛇醒了,問道。
游扶泠上輩子是妖,依然經驗不足,歪歪斜斜趴在枕頭上,這個視角看丁銜笛很是怪異。
她過了許久才道:“見到了,她說有了陰鈴的消息,但她趕到,陰鈴又不見了。”
“天極道院的護院陣法已經開啟,由於不少弟子宗門的飛舟進入,還是……”
游扶泠嘆了口氣,丁銜笛眯着眼看她。
她做小蒲大人的時候眉目靈動,性情還是跳脫的。
做翟索的時候是長女,妹妹們不爭氣,族中虎視眈眈,氣質符合名字,蕭索遊離。
做徒弟卓苔也是從小長大的,或許是全然沉浸,壓抑的感情也影響了她的性情,也不太明媚。
婁觀天的面容最接近游扶泠眼裡的丁銜笛,神魂也如假包換。
游扶泠說不想,實際上想得很。
丁銜笛表面好說話,什麼以和為貴,固執起來沒人勸得動。
譬如留在大荒之音前境,這幾日為了陰鈴與公玉家和其他修真者纏鬥,明菁也得出公玉凰還吊著一口氣的消息。
或許公玉家也可以通過公玉凰的狀態判斷丁銜笛的生死。
這幾乎是無人生還的大荒之音前境,即便活着出來的,都心智殘缺,餘生盡毀。
公玉凰哪怕兩敗俱傷,也要重創丁銜笛,就是為了報仇。
游扶泠不咸不淡地描述了外面的局勢,看丁銜笛都快睡著了,忍不住咬了她一口。
這輩子做蛇還是一窩出的,丁銜笛沒告訴游扶泠自己和她的感應更強烈了。
“我在聽呢,沒睡。”
丁銜笛勾手,捧着小蛇,望着這雙豎瞳,彷彿能看見游扶泠,“你比以前有人情味了。”
喜提小蛇皮膚的游扶泠又咬了丁銜笛一口,“罵我。”
丁銜笛:“我看你沒事去抬杠也能賺不少錢。”
她唉了一聲,眼睫在燭火下眨啊眨,夜晚的黔迢山能聽到竹海聲聲,還夾雜着某丹修師妹的爆炸聲。
似乎從這裡開始,老四竇寧就走上了邪路,丁銜笛沒少猜測後來隕月宗招生是按照煉丹爆炸的次數作為考核標準的。
游扶泠:“總之……情況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