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元嘉知道丁銜笛的來歷,萬年前碎骨天溪之戰的主角就是自己的熟人這事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若是氣氛好些,她還能開幾句玩笑,這會面露難色,“你在渡口等我的人過去如何?”
丁銜笛:“你的人留着。”
她看得出倦元嘉的疲倦,“隱天司會協助我的。”
很快畫面消散,倦元嘉長舒一口氣,又找到梅池,問丁銜笛怎麼和她交代的。
梅池正坐在煉何夕在天都的居所四處張望。
練翅閣待遇很好,隱天司的使君拚命工作還買不起天都的房屋,練翅閣中層以上入職即送。
不過末位淘汰制度異常殘忍,若是保持不住自己的位子,一旦掉下去,擁有的房子、飛舟都會被回收。
她捧着須臾鏡,對倦元嘉說了丁銜笛的安排,“游扶泠應該沒有醒,不然她看不見二師姐會發瘋的。”
“你又在什麼地方?”倦元嘉前幾日與丁銜笛聊過,知道青無樓的陳設不長這樣。
梅池背景黑黢黢的,哪怕此刻天都已經天黑,也不會是這般黑色山岩的室內。
天極道院都沒這種風格的!
“我在阿祖……”
門打開,拎着天都外送的女人進屋,面具摘下,露出一張與祖今夕完全不同的臉。
梅池改口:“她現在叫何夕,練何夕。”
“我在她天都的房裡。”
倦元嘉:……
難怪丁銜笛要一個人過去,原來是為了撮合小師妹。
之前她聽到西海這兩個人的天敵關係都幾天沒合眼,沒想到還是糾纏在一塊。
梅池和倦元嘉很親近,從她說話的神態就看得出。
哪怕倦元嘉語調比從前嚴肅,梅池還是笑眯眯的。
她原本濕漉漉的長發烘乾了,餌人發質粗硬,幹了之後也頑強地豎起,像是尖銳物。
“二師姐出馬你就不要擔心啦,她不做沒把握的事情的。”
“黑魚井嗎?我也聽說了,天都最近人心惶惶。”
“游扶泠身體不好,她從前只是看着像是會咽氣,現在好像就快咽氣了。”
梅池和游扶泠天生不合,丁銜笛也沒忍心告訴她原因。
那些前塵往事她挑挑揀揀,知道最詳細版本的也只有游扶泠。
“但她要是真的不在了,二師姐才會瘋。”
修真界的感情觀大不如前,忠貞都是暫時的。
從酒樓宴客也看得出,大部分修士都對感情嗤之以鼻。
真心是笑話,大家更在意到手的利益,歡愉片刻就好。
但梅池身邊的人不這樣。
無論是丁銜笛還是倦元嘉,她想要這樣的感情,心甘情願又奮不顧身。
倦元嘉也不懷疑,當初西海的丁銜笛就和瘋了沒什麼區別。
不過游扶泠那會兒還活着,她難以想象結合對方敘述的從前,這麼一個通天絕地要保護的人徹底消散,這位舊神或許真的會幹出很混賬的事。
倦元嘉表面浪蕩,骨子裡依然恪守家族要求,偶爾會想掙脫,依然為了局面穩住。
丁銜笛和她在這方面相似,不同的是,她的計劃更大膽,風險也更大,一般人不敢賭。
“也是,不拿游扶泠威脅她,她還能好好說話呢。”倦元嘉唉了一聲,忽然看見走進的舊人,發現長得還真的不一樣了,“那你和祖師姐在一塊了?”
“丁銜笛說隱天司的人會助她,當年她結為道侶是隱天司的人護持我就覺得不對了。”
“後台這麼硬。”
梅池頷首,“我本來想和她一塊去,但是二師姐用不着我。”
“倦倦,我好沒用啊。”
倦元嘉:“你用處大着呢,你二師姐很需要你的。”
梅池:“你們都說謎語,不能告訴我嗎?”
“你不是說你是笨蛋?”倦元嘉笑了笑,“好好做你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她們幾個人都背負着什麼t,看梅池快樂好像也能輕鬆一些。
梅池:“好吧,那我的任務就是看好游扶泠。”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又打不過她……”
她的須臾鏡被一隻手拿走,一碗比臉盆還大面端到她面前,被丟在一邊的鏡中人畫面消散。
梅池:“我還沒有和倦倦說再見。”
練何夕問:“她就是倦家的主君?你們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