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我帶回了家,照顧了好幾個月。”
“你母親很孤單,總和我昏迷的我說話。”
“她不喜歡你父親,只是……眷族的婚配沒有選擇。”
桑嬋的聲音與她的外形一般,帶着不怒自威,似乎不會有放聲大笑的時候。
典祿是聽她的聲音長大的,魔物養孩子也笨拙,納悶為什麼人類的幼崽為什麼不睡覺。
魔誕生就這麼大,實在沒什麼參考性。
她還是磕磕絆絆把典祿養大了。
“若是阿祿想要成婚,我希望你選喜歡的人。”
“這也是你娘親的願望。”
桑嬋常年外出,弟子們當師尊為了修鍊日理萬機,只有聽過她心聲的典祿知道她在做什麼。
開鑿魔井,放出她被困在地底下的同族。
不是什麼好事,師尊還試圖獻祭九州。
養大她的師尊不是好東西。
典祿記事起,桑嬋身上的氣味就沒變過,像是更深露重的寒意,本應該徹骨,卻因為這樣擁抱而特別。
“師尊沒有對我的期望么?”典祿問。
摟着她的女人許久不言,典祿並不失望,“師尊從前是做什麼的?在何處生活?”
這樣的問題典祿從小問到大,桑嬋的回答也從未變過,都是……
“忘了。”
這種時候桑嬋的心海平和,似乎也不了解同族是什麼。
很多時候,典祿不覺得桑嬋像個人。
她只是外表越來越趨近於人,遊走在人魔交界,或許有些寂寞她自己也不清楚由來。
典祿哦了一聲,“那你會離開嗎?”
桑嬋:“不會。”
典祿埋在桑嬋懷裡,滾燙的軀體有近乎涼薄的氣味
問:“你不會有道侶嗎?會一起生活,不需要我……和師妹們了。”
“不會。”
“萬一呢?”
桑嬋:“沒有萬一。”
桑嬋拒絕過很多試圖和她結為道侶的人。
有人想要攀附,有人想要露水情緣,也有人不談感情,只為開宗立派各取所需。
典祿的臉頰依然貼在桑嬋的胸口:“為何如此篤定?”
室內無燈,若是眼睛看得見的人,這種時候會抬眼看看桑嬋。
師尊骨架極大,像是一座小山,但貼得那麼近,也可以感受她的柔軟。
典祿很想與她再親近一些,神魂相融,通曉過去與未來。
但她的眷族之力還未修鍊到如此地步。
桑嬋:“要雙修,沒必要。”
她這些年見過很多修士,道侶相偕遊歷的也不少,雙修的道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不過是另一種**,魔並不需要這種修鍊。
典祿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許是懷中人半晌不語,桑嬋以為典祿似往常那般睡著了,正要離開,一隻手拽住她的衣領,師尊兩個字都咬得顫抖,莫名令桑嬋想起清晨含着露水的花蕊。
“怎還不睡?”
她摸了摸典祿的額頭,“身子不舒服?”
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太脆弱,桑嬋點燈望了望依然賴在她懷裡的姑娘,典祿緊閉的雙目顫抖,整個人宛如燙熟的蝦子,揪着她的衣領不鬆手,問:“師尊……可否……”
“摸摸我?”
典祿想摸她桑嬋並不奇怪,阿祿小時候便如此,總要千百次確認桑嬋的模樣。
她畫了無數她臆想的桑嬋,也不知道到底接近多少。
“阿祿,你……”
“師t尊!”
此刻典祿慶幸自己是個瞎子,不然無法與桑嬋對視。
太難為情了。
她也實在太想要再靠近一些。
摩挲桑嬋無法止住她內心越發狂熱的慾望,她又貼近桑嬋幾分,握住桑嬋有她兩個手掌那麼大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師尊可以聽我的么?”
……
燭火對眷族作用不大,但對桑嬋來說,燈下自己手上的水光似乎不對勁。
她養大的孩子早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