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承昀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
宋知心背對着他,制服襯衫塞進了裙口,勾勒出一段細得不得了的腰肢。由於剛才彎腰放水,裙子往上縮,彷彿下一刻就會露出臀線。
蔣承昀收回視線,說了句“過來”。
宋知心深深吸了口氣,雙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
她僵硬地轉過身來,假笑着問:“請問您還有什麼吩咐?”
蔣承昀忽然覺得她現在這樣子倒是挺生動,比那副對誰都一樣的千篇一律的笑臉順眼多了。
他將胳膊搭在浴缸邊緣,朝着毛巾揚了揚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浴室內瀰漫的水汽彷彿化為了實質,堵得宋知心幾乎喘不過氣。
洗就洗,她告訴自己,誰讓他是貴賓中的貴賓,說不定一會兒還能有小費呢。
她努力讓蔣承昀在自己眼中的形象變成一張銀行卡,然後拿起毛巾,開始擦拭這張銀行卡的胳膊。
她左手握着他的手腕,右手握着毛巾在他胳膊上一下一下地擦拭,動作看似輕柔實則有力,很舒服。
蔣承昀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左手上。
沒想到他們這個酒店的服務員還要培訓幫人搓澡這項技能,她現在這麼熟練,不知道她這樣握過多少男人的手。
他目光微冷,但是冷不過他的聲調:“這伺候人的本事你倒是學得不錯。”
宋知心點頭:“應該的。”
自打父親卧病在床後,照顧父親的重任就落在了她一人身上。她錢不夠,請不起二十四小時的護工,只能請鐘點的,其餘時間都是她自己來。
她學會了做病號餐,學會了燉各式各樣的補湯,也學會了幫人擦洗。
一開始她做得不好,父親身上起疹子,還生了褥瘡。後來她力氣越來越大,幫父親擦洗的頻率越來越高,總算讓卧病在床的父親好受了不少。
這本事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是挺累,但是當女兒的,應該的。
宋知心轉到了蔣承昀身後,提醒他:“您要不坐直一點,我給您擦背。”
現在他靠着,只露出一截肩膀。
蔣承昀卻一下子沒了興緻。
他將毛巾從她手裡抽出來,扔在一側,看也不看她:“出去。”
“是您讓我出去的,不是我不給您擦。”宋知心提醒他,“您可不能喪着良心給我差評。”
要是被總·統套的客人給了差評,她這個月的獎金就別想了。
蔣承昀厭惡地掃她一眼,沉沉扯了扯嘴角:“滾。”
宋知心:“……”
沒惹你啊大哥。
不過宋知心還是什麼都沒說,麻溜地滾了,她不想和蔣承昀單獨在浴室那種地方獃著,太尷尬了。
值得慶幸的是,後半夜,蔣承昀沒再來找她的茬,她在員工休息室里安安穩穩地睡到了天亮。
交完班後,宋知心直奔醫院。
徐曼已經到了,正在桌上擺她帶來的早餐。
瞧見宋知心,她熱絡地問:“心心來了,剛下班吧?吃飯沒有?我帶的多,一起吃吧。”
宋知心朝徐曼淡淡地笑了笑,走到病床邊,替宋蔚德掖了掖枕頭,問她:“爸爸今天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