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心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
她稍微動了動,趴在她床邊的陳焱就醒了,第一句就是:“心心,你還難受嗎?”
宋知心最後的意識停留在了總統套的洗手間里,是蔣承昀把他送來醫院了?
“陳焱,你怎麼在這裡?”
“林醫生給我打了電話,我就趕過來了。”
宋知心搖頭:“陳焱,你不該來,你不用管我的。”
陳焱可憐巴巴地看着她:“你怎麼讓我不管你?雖然你和我分手了,但是聽見林醫生說你暈倒了,我還是擔心得不行。心心,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陳焱抿唇笑了笑:“心心,我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昨天你昏迷的時候,你喊的是我的名字。”
宋知心愕然:“我喊了你?”
“對啊,你叫的是我,林醫生,還有……”他一頓,臉上閃過一抹竊喜和得意,“蔣二少也聽見了。”
宋知心一顆心驀然一沉。
她不想,也知道蔣承昀在聽見她叫陳焱的名字時,會是什麼反應。
完了,她更解釋不清了。
偏陳焱看不出她的糾結,還在兀自央求:“心心,人在無意識的時候說出的往往是真心話,證明你心裡還是愛我的呀,我們還在一起,好不好?許民達那邊,交給我去解決,好嗎?”
“你拿什麼解決?”
“我……我去和他談判。”
宋知心笑了一下,沒有諷刺,有的只是無奈:“你拿什麼和他談判?”
“我努力去找,許民達也是個凡人,他肯定有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你能給的嗎?是你們陳家能給的嗎?”宋知心不想說重話,卻不得不讓陳焱認清這個殘酷的現實,“陳焱,你知道嗎?你去找許民達,和找死沒什麼兩樣。”
她以前一直都是很委婉地說,給陳焱保留最大的體面,但是沒用。陳焱只會認為她的委婉是在表達不舍,代表了他們還有機會。
“你們家不管誰去找許民達,都和以卵擊石沒什麼差別。”宋知心說,“為了我,搭上你們家的一切?甚至還要搭上身家性命,不值得的。”
“不,心心你別想嚇唬我,不會那麼嚴重的。”
“陳焱,你清醒一點!”宋知心拔高聲調,“有這麼嚴重!”
“沒有,你別騙我!他許民達是厲害,是有手段,但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敢謀財害命嗎?他敢那麼囂張嗎?現在是法治社會!心心,你就是把他想得太厲害了,他是個人啊……”
陳焱永遠都是這麼單純,宋知心很想讓他一直單純下去,但是這份單純遲早會害了他。
“你去打聽打聽,南城至今有多少懸案,有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至今沒一個結果!你沒見過許民達的手下抬着的裹屍袋是吧?你也沒見過他手下是怎麼兩棍子就把人敲死的是吧?”
她又指了指自己:“我見過!陳焱,我親眼見過!”
就在前不久,她親眼所見。
正是因為見過,所以她怕,怕陳焱一不留神就成為下一個。
“我怎麼就和你說不明白呢陳焱?我讓你離我遠一點,不光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我自己!我不想死,我還有爸爸要照顧,你別害我行不行?”
“心心……”
“林醫生不該把電話打到你那裡,他不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但如果有下次,不管是誰打的,不管說我怎麼樣,你都別再來了,行嗎?你就當世界上沒我這個人了,行嗎!不然真的會有大麻煩的!”
陳焱依舊不信:“不會這麼嚴重的……”
“我言盡於此,你愛信不信。”宋知心深吸一口氣,“還是那句話,你作死,別害我。”
說罷,她再不看陳焱一眼,掀開被子下床。
打開病房門,站在外邊的林逸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我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