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心並沒有露出蔣承昀想要看到的驚懼或害怕的神情,她依舊沉靜又自如。
蔣承昀忽然想到了以前的某一次,學校開展萬聖節活動,有位老師戴了個很醜的南瓜頭,在夜晚的燈光下顯得滑稽又恐怖,她嚇得大喊大叫,當場就去毆打那位老師,被他拽住,還把他的胳膊摳出了好幾道血印子。
後來她還生了氣,說他不該攔着她去打那位老師,足足兩天沒和他說話,還是他道歉加保證,宋大小姐才勉為其難地原諒了他。
而現在,別說南瓜頭了。就是殺人放火、車禍木·倉擊,她都可以淡然處之了。
她甚至還笑着反問:“蔣二少希望我怎麼被處理呢?”
“我倒是希望你多撐一段時間,別什麼都沒幹,就連小命都沒了,那樣未免太沒用。”
“好,借蔣二少吉言,希望我能多撐一段時間。就算是死,也死得好看點。”
蔣承昀冷冷地看着她。
為了和許民達在一起,她還真是什麼都不怕,連死都不怕。
“不去看一眼陳焱?”他忽然又問。
宋知心不解地看着他:“蔣二少是想給我挖坑嗎?你這是不是也太明顯了?”
他連着提了兩次陳焱,是想激她上去看?然後再尋個由頭找陳焱的麻煩?
“我這不是為了了你一樁心愿?省得你天天記掛,讓人看着煩。”
宋知心:“?”
簡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是擔心陳焱,但是她自認絕對沒有表現在臉上,怎麼就讓人煩了?
……真不知道誰又惹到他了,陰陽怪氣的。
到了晚上,宋知心確認自己沒有什麼不舒服,離開了醫院。
她覺得自己運氣還算好,雖然頭臉都受過傷,但是沒有太大的後果。她現在這身體有點脆皮,不太能經得起大風大浪。
回到酒店後,她第一時間就去看譚嬌嬌。
行政套房外邊的走廊里,譚順年正在抽煙。他懶懶散散地支着一條腿,身上的西裝有些凌亂,領帶也歪斜了,像是經歷了一場混戰。
一看就知道是讓譚嬌嬌打出來了。
“宋知心。”
“譚先生。”
譚順年掐了煙:“身體怎麼樣?”
“還好,謝謝譚先生關心。”
護士給她重新包紮過,額頭上貼了一小塊兒紗布,雖然還是挺明顯,但是到底沒有被蔣承昀用繃帶纏一圈腦袋看起來那麼恐怖了。
“嬌嬌現在火氣有點大,你好好勸勸她。”
“是。”宋知心笑了笑,“您不說我也會的。”
你要是不在這兒,她肯定什麼火氣都沒了——但是這話宋知心只敢在心裡說說。
譚順年揚了揚眉梢:“宋小姐似乎對我有些意見?”
“怎麼可能,您多慮了。”宋知心粲然一笑,“昨晚您的救命之恩我還記着呢。”
“我救你是看在你還有用的份兒上,你可千萬別辜負了我。”譚順年的語調雖然溫和,但已然帶上了威壓之氣,“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務必把譚嬌嬌給我照顧好了。她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我必不饒你。”
“這話譚先生昨晚已經說過了,我記住了。”
宋知心剛想開門,卻又忍不住說:“譚先生,您既然這麼在乎嬌嬌,何必讓她受這種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