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琴對着譚順年笑了笑:“譚大少,不如我先讓人送文露去醫院吧,等她醒來,我一定帶着她好好去和譚小姐賠禮道歉。這裡這麼多人,要是事情鬧得太大,對您也不好。”
譚順年冷笑一聲:“我怕這個?”
周佳琴說:“譚大少肯定不怕,但是您得為您身邊這位宋主管考慮一下吧?今天這場宴會畢竟是她負責的,要是出了什麼大事,對她也不好是不是?”
譚順年薄唇緊抿,臉上像是覆了層冰。
過了良久,他才不耐煩地說:“都滾!”
周佳琴招招手,立刻有人過來把死狗一樣的文露抬了出去,其它賓客也全都紛紛散去。
好好的宴會,最後鬧得實在不怎麼好看。
宋知心站在酒店門口送賓客,態度溫和得宜,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
“容晶酒店這位主管真的挺敬業的。”有人小聲議論,“自己都受傷了還把事情安排好。”
“不是說她要嫁給許民達了?那為什麼不在家安心當許太太,還要在這裡當服務員?”
“噓,快別說了。”說話的人示意了一下周佳琴的方向,“讓她聽見你不要命了?”
周佳琴當然沒聽見後邊那些人的小聲議論,她現在正在和宋知心說話。
“想不到,蔣二少還挺護着你的。”
宋知心不卑不亢地道:“我也很感謝蔣二少對我工作的認可。”
周佳琴直言不諱:“是因為工作嗎?我怎麼覺得是因為許民達,蔣二少才對你格外照顧呢?”
宋知心搖了搖頭:“您多慮了,蔣二少認可的只是我的工作態度,而不是我這個人。”
“哦?這話怎麼講?”
“我平平無奇,既沒有家世也沒有學識,也沒有見識和能力,實在沒有什麼可以讓蔣二少認可的地方。”
周佳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這話就太謙虛了,怎麼說以前也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宋大小姐,後來不是還考上了南城政法?怎麼說沒有家世和學識呢?”
宋知心一聽這話,就知道周佳琴已經將自己調查得差不多了。
她露出一抹頗為無奈的苦笑:“家裡破產了,政法的四年我也白讀了,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周佳琴看着她這張即便受了傷也不損美麗的臉,淡淡道:“你很會說話,也很會做人,難怪這麼短時間就能做到酒店主管這個職位。”
“謝謝周女士。”
“但是我告訴你。”周佳琴壓低聲音,“你要是真識相,就離許民達遠點。想攀高枝很正常,但許民達不是你能攀的人。”
“您說得對,但許先生也不是我這種人可以拒絕的。”宋知心靜靜地望着周佳琴,“周女士,當雙方實力差距過大的時候,處於下風的一方沒有任何說不的權利。”
周佳琴和她四目相對。
挺難得的,周佳琴想。這宋知心比她年輕了十好幾歲,現在的身家背景也遠不如她,卻絲毫不顯得卑微怯懦。她和她說話,有種勢均力敵的感覺。
周佳琴沒再多說,但是宋知心知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是我要攀上許民達,是許民達盯上了我,你要是有本事,去搞定許民達,別在這裡威脅我。
宋知心為周佳琴打開車門:“今晚沒能讓您的宴會圓滿,很抱歉。”
“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今晚的事是文露的錯,不怪你。”周佳琴朝着她的身後看了一眼,忽然又道,“那位譚小姐的事情,是你故意的吧?”
對上宋知心不解的眼神,周佳琴繼續道:“你大可在那位譚小姐到來的一瞬間就說明她的身份,雖然文露不知道她是誰,但是我知道,就能避免後邊悲劇的發生。可你偏不,非等文露傷害了她,你才說出口,你不就是想借題發揮,好讓文露栽跟頭嗎?”
說完這些,她笑了一下:“宋小姐,你的確是個聰明人。”
她上了車,瑪莎拉蒂逐漸駛離。
宋知心一回頭,就對上了譚順年面無表情的臉。
“是不是這樣?你敢利用嬌嬌?”他明顯聽見了周佳琴的話,聲音像是在數九寒天里過了一遍,冷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