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順年人是走了,但是他說的話卻一直盤旋在宋知心心頭。
蔣承昀現在對她到底是什麼感覺?難道他真的,還喜歡她嗎?
這個念頭一出現,她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敲了一下,鼓脹出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覺。
別想太多了,她告訴自己,不可能的。譚順年明擺着是想搞事,他說的話能信?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聽了譚順年那一堆鬼話的緣故,宋知心晚上睡覺的時候,夢到了以前。
她從小到大收過的情書無數,各式各樣,有寫在卡片上裝進禮品盒裡的,有刻在首飾上掛在聖誕樹上的,有放在特製的投影儀里落滿牆壁的,還有寫在行星命名證書背面的……
但她記憶最深刻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記得的,是她15歲的時候收到的,一封寫在普通白紙上,疊得方方正正地放在信封里,就連信封封面也工工整整地寫着“宋知心敬啟”的情書。
看着那一本正經的“宋知心敬啟”幾個字,她還以為裡邊是什麼正式的通知書,結果打開,竟然是一封情書。
她當時就忍不住笑了,捏着那張紙在床上翻了好幾個滾兒,來來回回看了好多遍,邊看還忍不住捶床,直到被阿姨叫下去吃飯。
她不想下去吃飯,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封情書的創作者。
最後還是飢餓戰勝了羞恥,她扭扭捏捏地下去了,周承昀卻沒下來,阿姨說他在做競賽題,晚飯就不吃了。
最後宋知心拿了甜品阿姨烤的蛋糕,給他送了上去。
他開門開得很快,他以為是他媽媽,但是不曾想是捧着蛋糕的宋知心。
他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白皙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宋知心的臉本來也是紅的,但是和他的紅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麼。於是她的那點兒窘迫瞬間煙消雲散,反而大聲嘲笑他:“周承昀,你害羞了啊?”
這不說還好,一說,他臉紅了個徹頭徹尾。
他低着頭,輕聲問:“你……你有什麼事嗎?”
宋知心彎下腰,從下邊往上看他:“給女朋友寫一封情書,你這麼害羞啊?”
那是他們在一起後度過的第一個七夕,他給她寫了一封情書,送了她一條項鏈。
那條項鏈在她的眾多首飾中實在顯得太寒酸,可是她還是在衣帽間的首飾櫃中,給那條項鏈單獨開了一個格子。
項鏈、情書、周承昀紅透的臉、她控制不住的心跳和悸動,是她對那個七夕的所有記憶。
而後,夢境一轉,忽然提前到了13歲那年,她從學校經過,聽見周承昀用他充滿少年感的聲音對他的朋友冷笑着說:“審美差到什麼地步才會喜歡宋知心那種人?世上沒人了我也不可能喜歡她。”
宋大小姐當時肺都要氣炸了,想她天之嬌女,人見人愛,見過她的就沒有不誇她的、小男孩們就沒有不喜歡她的,周承昀,是第一個,敢這麼看不起她的。
宋大小姐對身後一群小跟班惱恨地挽尊:“哼,他說不喜歡我是吧?我非得讓他喜歡上我!”
之後,宋大小姐一改對周承昀的態度,轉而和顏悅色、多加撩·撥,甚至還主動問他:“周承昀,你喜不喜歡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成功了。宋大小姐挽回了在小夥伴們面前的面子,周承昀對她死心塌地。
後來,她甩了他,並趾高氣揚地告訴他:“周承昀,我才不喜歡你,我和你在一起就是為了耍你,你不會當真了吧?”
“哈哈哈哈,你很難過啊?很抱歉哦,玩弄了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