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效果達到了,陸可心裡得意,精緻小巧的一張臉上裝出一副顧念姐妹之情糾結不已,耳語說出的話卻斬釘截鐵,“我還沒當眾做出回應呢,那你就得繼續求原諒,難道你不想要你的東西了嗎?”
紀笑顏瞳孔驟縮,陸可明知道她酒精過敏也要求她敬酒,她照做了。明知道當眾說出口的話是潑向自己的髒水,她照說了。
沒想到陸可會得寸進尺,要把她逼到這一步不可。
自打紀君出事後,人前她一直都是努力強撐着她的驕傲。
周圍的冷嘲熱諷也好,看笑話也罷,哪怕剛剛在徐維勛這個始作俑者面前演戲虛情不已也沒失了姿態。
她從上到下剩下的只是這最後一點可憐的自尊。
連這都要剝奪嗎?
內心的拉扯讓頭腦開始發脹,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站立的雙腿微微抖動。
酒精過敏的癥狀開始顯現,後脖子上長出紅色的小疹子瘙癢異常,紀笑顏忍住想要用手去撓後脖子的動作,她知道不出多久這些疹子就會遍布全身。
錢心蕾看眾人都替陸可鳴不平,紀笑顏站在那堂而皇之當聽不到這些嘲諷,索性站出來挑明。
“你是真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啊紀笑顏,輕飄飄一句誤會敬杯酒就想掩蓋自己的惡行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道歉還這種不可一世的態度?”
有了錢心蕾這一翻助攻,陸可委屈又故作堅強的模樣對紀笑顏說:“縱然我對不公的事抱着凡事都不計較的心態,但你既選擇了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公開致歉我也尊重你的用意,我也希望能感受到你真心致歉的誠意。”
故意提高的聲調引的更多人開始往這邊的卡座側目,陸可巴不得更多的人關注過來能即將看到紀笑顏下跪的醜態,光是想想都大快人心。
跟在沐致遠身邊敬酒的沐安安也一直悄悄關注着,招來服務生小聲吩咐。
紀笑顏咬住下唇讓痛感佔據感官,暫時忽略身上的不適,也讓大腦思路清晰了幾分。
她聽的出來陸可這句話的兩層意思。
陸可在告訴大家,她紀笑顏今天挑這樣的場合公開致歉是有自己的用意的,正如剛剛錢心蕾等人說的那樣是迫於紀家權勢全無才無奈求和。
第二層意思指明了要拿出她想要的誠意出來,無異於把剛剛私底下暗處要求下跪的威脅直接架到明面上來。
當眾下跪,無異於在這個圈子裡成為永遠抹不去的笑柄,丟掉的不止是她紀笑顏這麼多年的驕傲,還有紀氏的尊嚴。
理智告訴自己不能被陸可牽着鼻子走,可私心全執念在那是母親留下來的最後一件物品上,
心裡的天平也開始有了傾斜。
紀笑顏這前半生過得順風順水,被人寵的向來強勢高傲,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從沒陷入過如此窘迫的境地里。
心理甚至不由自主祈禱有個人出現能夠幫助她脫離眼前的局面,可她清楚的知道在場不會有人出手幫她。
嘴裡蔓延開來鐵鏽的味道,下唇的內側已經咬破,身體和心理雙重施壓,清晰的思路也漸漸不可控制渾濁起來。
雙腿快要軟下去屈膝往下跪的時候,有陰影籠罩過來,大型蛋糕塔隨着服務生提醒小心的驚叫聲里從小推車上歪倒。
紀笑顏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定定的就這麼看着巨型的蛋糕像電影里的慢放鏡頭不偏不倚朝自己的方向倒,同時一隻大手迅速捏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後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