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陽一愣,意思是這個項目投標盛凌景會輸?
他見盛凌景諱莫如深的樣子,相識多年,薛懷陽知道盛凌景這樣子是勸不動的,索性把住椅子扶手迅速挪動,暗戳戳靠近過來少許。
直接從兜里掏出來備用藥盒,在桌子底下邊往盛凌景手裡塞了兩顆藥片邊順勢摸了一把脈,稍安下心來。
嘴上卻不忘壓低聲音揶揄,“一湊近就能聞到你這血腥氣直竄腦門兒,止血的,吃了先頂頂,都挺這麼久了,反正會議也快結束了,你再挺挺也行。”
薛懷陽本就有隨身攜帶常需葯的習慣,除了醫生的職業慣性,還因為妹妹戀雪的凝血功能不好,又總是小磕小碰,所以他會特意帶上止血止痛的特效藥。
“盛總。”紀笑顏彎身過來突然出聲。
盛凌景下意識收緊手指,以為紀笑顏聽到了薛懷陽的話,掩飾一般沉下臉色,不悅趕人道:“你又怎麼?讓你投票你還不快去?”
紀笑顏被訓的莫名其妙,鑒於有人就看着這邊,只心裡反唇相譏,“那我這不就是來跟你說一聲我要去了嘛?!”
面上聽順恭敬,“我這就去。”
她思量着藉由投票捧殺徐維勛的局,打算磨蹭一會兒排到最後再上台,聽到台上再三催促還未投票的代表上台的播告才掐點起身,台上只余排隊的最後兩位。
紀笑顏一走,薛懷陽又繼續接着剛剛話題,“你要是說你回上京第一戰要輸,這誰信啊?沒記錯的話,三個月之前你人都沒回國就已經在準備這個項目的前期預備了,而且台上那位還是你未來老丈人,板上釘釘的合同會輸掉啊?那贏的是哪家公司?”
盛凌景拿過桌上統一配備的礦泉水,皺眉看了一眼,擰開瓶蓋往嘴裡灌水的時候將手心裡藏的藥片順勢吞下。
眼睛卻在紀笑顏正緩慢優雅的身影上定住,半晌才向焦急等待的薛懷陽吐出一句話,“我說贏的不一定會是我,我又沒說我要輸。”
薛懷陽眉尾抽了抽,一連串的問話堵在嗓子眼兒。
真煩說話大喘氣的人。
他這顆等着商業世紀大瓜的心像瓜田地里的碴兒跳來跳去,腦補出了無數種黑吃黑的操作。
因為實在想不出來上京有誰能與盛天集團棋逢對手。
結果就這?
紀笑顏憋着氣直徑偏向七號投票箱去,走到了台階處,看到台上擺放標號“3”的投票箱才想到關鍵性的問題。
盛凌景只叫她投票,卻沒有告知她是幾號。
盛凌景又不可能知道她已經分辨出來兩個方案編號對應的公司,是忘記了說還是真的信任讓她隨便投?
雖說是為了報復徐維勛讓他入套,可心中隱隱會覺得對盛凌景的方案不公。
坦白說,盛凌景的方案更規整更專業。
猶豫不決中,紀笑顏不由得回望盛凌景的位置,正好看見盛凌景喝水的那個動作。
她更氣了。
盛凌景對於入口的東西挑得很,比她一個大小姐還事兒。
經過幾天的相處,紀笑顏在作為盛凌景女伴,陪盛凌景在各種宴會上吃飯的時候,經常被盛凌景要求給他挑去盤子里他不吃的配菜。
紀笑顏為了履行合約條例一一照做。
甚至有一次那宴會上提供的礦泉水不是他喝的牌子,就非得讓她開車去市裡進口超市給他買回來,說別的牌子不喝。
那地方都快到郊區最外沿了,等紀笑顏買了水回來,宴會早就結束了,打去電話才知盛凌景已經被蘇青開去的車子帶回公司,讓她自己回去。
今天會議用來招待準備的礦泉水也不是盛凌景喝的牌子,那今天怎麼就喝了?
就是故意耍着她玩是吧?
也對,盛凌景這個人,不止從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就剝奪了她的清白,處處強迫她,在她面前也始終是居高臨下。
唯有兩次出乎意料外的相救也只是他順勢而為。
只會是勝券在握對她不甚在意罷了,怎麼可能是信任由她隨便投。
“真的是扣人心懸的一次投票,兩邊方案居然保持持平的票數,最後一票會花落誰家呢?”
主持人音調激動起來,在台上做出一個有請的動作,全場一片嘩然。
徐維勛顯然也看到了紀笑顏就是主持人指向的人,臉上的表情古怪起來。
紀笑顏料想盛凌景也沒算到,自己運氣竟這麼好,手裡握着的真的是決定性關鍵的一票。
腦子裡全是盛凌景冷着臉訓她的模樣,心中賭着氣也立刻下定決心。
快步站在投票箱前,主持人舉着麥克風過來,“看這位小姐如此爽快,想必心中已經有最終人選了吧?不知道能不能說出來跟我們大家分享一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紀笑顏身上,她也不怯場,大方一笑,“三號和七號都是很優秀的選手,可惜我只有一張票。而我心目中的決勝者,是七號。”
“哦?選擇七號的理由可以說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