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隻光燦燦的蝴蝶啊。
他莫名笑了下，喝了口冰美式，半晌，忽然開口：“老師，梁嘉樹是不是每天都很焦慮？”
路池挑眉，聽見顧言言呢喃：“和你在一起一定很幸福，也一定很痛苦......”
因為太想獨佔，所以日夜恐懼失去，一顆心被患得患失反覆煎熬。但哪怕如此，能短暫擁有也如同美夢，醒來的那瞬間會陷入巨大痛苦。
如果是他，他寧願付出一切也永遠不醒來。
話音落下。
路池笑起來，支着下巴懶洋洋看他。片刻，漫不經心問：“真的寧願付出一切嗎？”
顧言言握拳：“真的。”
路池：“即便被林家利用，即便奶奶去世、爺爺病逝，即便親手害死無辜家庭、親手捅死血緣親人？”
顧言言愣住：“......什麼？”
路池看着他，很平靜：“你應該親眼看到過顧傑被砍手指。”
“....嗯。”
“那為什麼還要和林家合作。”
“因為我喜歡你，我想比梁嘉樹更厲害——”
路池盯着他，剔透的淺褐色瞳孔有陽光滑過。清澈、冷淡、鋒利。
顧言言的話在這樣的目光下，逐漸消失，最後沉默。路池等待片刻，沒什麼表情地說：“到底是因為喜歡我，還是因為，你就是很想往上爬。”
“我想你應該清楚。”
人在給自己看的日記里也會說謊。
只有從行為背後才能看出其真正動機。顧言言脫口而出的喜歡是真的，濃烈到溢出的心是真的，嚮往崇拜仰望是真的。
——見識過光鮮，骨子裡貪婪的賭徒基因不顧一切、與虎謀皮的瘋狂，也是真的。
路池對顧言言而言，是一個象徵。
他太美麗，太高高在上。擁有他就等於擁有理想中的自己、擁有步入金字塔尖的資格。得到他就彷彿擊敗梁嘉樹、擊敗所有覬覦路池的富家子弟。
顧言言喜歡，以至於痴迷。
所以說，主角受真的挺像男頻文主角的。
路池笑起來：“顧言言，不要連光明正大說出野心的勇氣都沒有。”
“我是會呼吸的人，不是你往上爬的借口。”
光燦燦的蝴蝶悠悠起身，漫不經心掐住顧言言下頜，半彎下腰。片刻，有些苦惱地皺眉：“其實我不太勸該死的鬼。”
香氣混雜着呼吸、冰淇淋甜味驟然襲來。
少年瞪大眼，心臟狂跳地盯着這張湊近的美麗臉頰，幾乎有種快吻上去的錯覺。
下一秒。
卻聽那張唇開口，聲音平靜地警告：“但下次，你再用喜歡我當借口，心安理得地幹壞事。”
“顧言言，你真的會死得很難看。”
......
男人的高挑背影遠去。
顧言言低頭，面無表情摸着自己被輕拍的側臉，半晌沒有說話。
直到有侍者來提醒結賬。
顧言言驟然回神，很快買單。
咖啡廳的BG經再次重新換成鋼琴曲，他坐在原地許久，等下半身的反應消失後，才起身離開。
身影停留在門口。
顧言言低頭，盯着手機里的通訊錄。片刻，給路池發了條對不起。
外面日頭高照，花牆色彩鮮艷。
路池上車開空調。踩下油門時，系統忍不住擔心：
【宿主，你這麼對主角受，萬一他受刺激變得更偏激了怎麼辦？】
連它痴獃的腦子也看明白了。
這個世界的主角團就沒一個好人，全是心理狀態堪憂的神經病。惹上一個都夠嗆，更何況它寶寶惹了三個。
哎，造孽，太迷人也不是它寶寶的錯啊！
路池沒怎麼在意：【你以為他現在就很健康？】
【拿喜歡我當借口，自我欺騙地幹缺德事。昨天如果不是顧奶奶出現，他會迫不及待去梁家。如果梁之羽家破人亡，他搞不好還要沾沾自喜。】
【底線是一點一點降低的。】
【主角受再這樣下去，結局會比原著還慘。】
主角團的人不能死。
但路池也是真的很煩給心智不完全的人兜底。
大概是和梁嘉樹相處久了，他竟然也開始......習慣於對方的沉默包裹。
——就好像在所有人面前遊刃有餘，從容不迫的路池，在梁嘉樹面前，卻可以袒露一點脆弱，一點依賴。
車窗景色飛快掠過。
路池忽然想起什麼，眯起眼，輕聲道：【林家地址在哪裡？】
系統呆：【......什麼？】
豪車在路口停下，而後忽然轉道，猛地往另一頭飛馳。
路池踩下油門，漫不經心點開最新一期金融新聞。報道某處寫着加粗標題：【林家繼承人回國，林氏產業新布局成疑？】
車內地圖終點顯示林家老宅。
路池挑眉，輕笑一聲：【我們現在就去林家。】
他要猝不及防過去，拜訪一下這個神出鬼沒的家族。
叮咚一聲。
屏幕冒出梁嘉樹的信息。
LJS：【dy視頻鏈接分享.】
LJS：【寶寶，這個情侶手勢舞不用露臉。】
LJS：【你想拍嗎？】
路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