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藍跟隨着小時候的自己回頭望過去,組成蟲族億萬士兵的方陣變化成一具具機械蟲族,它們就像行屍走肉,無比聽話,它們從四面八方包圍,淹沒了城池,淹沒了星球,淹沒了星際…
不要…不要…不要這樣!
諾藍猛地驚醒,星艦艙外突然一道閃電砸落天際,照亮少年慘白的淌着冷汗的臉,他睜大眼睛,胸膛劇烈起伏,等待看清眼前一切,他才意識到那是一個夢。
是梅!
梅擦了擦他臉上的汗,諾藍被他抱緊,被他撫摸着後腦勺,聽見他問:“做噩夢了?還是怕黑?”
諾藍輕聲說:“怕你不在了。”
“怎麼會?”梅向後仰倒,背靠在軟滑的枕包上,滾燙的手牽着諾藍的,放在自己身上,“我剛才都是哄騙貝利爾的,現在他被我弄暈了,做你想做的吧,對我,你可以肆意妄為一些…”
諾藍一愣,不過幾秒鐘,他一口咬上梅的脖子。
梅似乎從來沒被這樣直白地拒絕過,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可愛,你受傷了?不開心?到底是怎麼回事?”
諾藍含糊不清地說,“我只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又想起了我們小時候的事。”
梅很有耐心地問:“那就說說?”
諾藍壓力很大,不想把心事全盤托出,只能迂迴地敷衍道:“算了,我都忘了。”
看見梅忍得難耐,諾藍扯開梅的衣服,低聲說:“你知道,今夜我只是把你當成消遣,我的雄夫是艾爾法,這一點我不會改變,他是我此生的摯愛,我也永遠無法忘記他。”
梅卻說:“我知道你更愛他,但我是甘願的。還有什麼比我更能討你的歡心嗎?如果有的話,我可以做得更好。”
諾藍按住他兩個肩膀,把他結結實實壓回被褥里。
梅手肘向後撐起身子,笑着安慰,“你有任何壞脾氣都發泄給我吧,我不能得到你的最好,至少要得到你的最壞…我總要得到你。”
梅靜靜地看着諾藍,飽含深情的眼神好像一把淬冰的刀,撫摸着諾藍腰肢的手青白無血色,無意識地來回磨蹭。
他的傷心簡直寫在臉上,慣於隱忍的性格讓梅不會主動產生要求,也很難有明顯的情緒起伏。
這次顯然是個例外。
諾藍閉上眼睛,循着記憶里最合適的角度,自己動作,把他送了進去。
剎那之間,冰雪消融,雄蟲那汪盈滿春水的眼睛重新亮起明晃晃的光,掩蓋住佔有慾。
諾藍把梅當成不會說話的枕頭,汗水淋漓,因為在下雨,所以掩蓋了一些聲音,能聽見雨水敲擊在艙蓋的悶響,而長廊里回蕩着雨聲,溫濕的新風系統在工作,這一切,都隱沒在梅溫柔而浪漫的金色長發之中。
梅盡職盡責扮演一個安靜的物件,他只是把諾藍擺正在剛好的位置,需要他做的事情反而很少,因為諾藍顯然不想要他太有主觀意識。
梅絕對是一個很有服務精神的雄蟲,他在某一個瞬間把諾藍從身上拿了下來,諾藍也累了,望着他,濕潤的眼睛似乎在詢問為什麼。
梅只需要用行動來回答為什麼。
艦橋正中央,巨大的全息屏幕懸浮半空,幽藍數據如靈動的水流,在屏幕間飛速穿梭、變幻,顯示着各類複雜的航行參數與星際地圖。
駕駛座採用流線型設計,貼合身體曲線,表面覆蓋的柔軟材質泛着微光,四周的座椅圍成半圈,旁邊的儲物格半掩着,隱隱露出一些奇形怪狀的小工具與不知名的晶體礦石。
諾藍就被輕輕放在這些工程學座椅里,一樣。
梅溫柔的說:“你累了,換我來嗎?”
諾藍喝醉了一樣點點頭,“你,溫柔一點。”
梅笑了笑說:“可是剛才你對我可並不溫柔,你把我用了個夠,現在不給我痛快,反而給我痛苦,我就不能以同樣的方式用一用你嗎,媽媽。”
諾藍昏昏欲睡,柔軟的說:“那你就…原諒我吧…我已經這個樣子了,還不是任你擺布…”
旁邊操作台上,按鈕和操縱桿排列有序,在幽暗中閃爍着指示光芒,彷彿在等待主人下達指令。
而它的主人在溫馴服從,梅強勢主導了一切。
雨夜還長,艦內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金屬氣息,混合著雨水的清新,從通風口飄入。
諾藍用精神力點燃了角落裡一台小型能量爐,梅責怪他的分心,握着他的手,把他重新按了回來。
那小爐子嗡嗡作響,散發著柔和的暖光,為冰冷的金屬環境添了幾分溫度。
雨滴持續敲打着艦體外殼,節奏時緩時急,在這狹小又奇妙的星艦內部,營造出一種孤獨又安寧的氛圍 ,好似置身於宇宙與雨夜交織的神秘夢境。
諾藍這次沒有睡着,他一直在想,如果他受到了伽羅的矇騙,步入了某種圈套,給蟲族帶來了災難,他是不是該用死亡來抵罪?
但是梅對他身體的熟悉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需要索引,直接就能完全奪取他的注意力,諾藍不得不把心中所想說出來:“梅…如果我說…伽羅可能對我們不利呢?”
梅卻沒有感到意外:“總不能保證所有蟲族都願意在政治層面效忠於蟲母,更何況是外星系蟲族?我們對他們沒有了解。我答應你,等天亮了,我就去打探他們的星系內政,你放心了嗎?”
諾藍沒辦法放心,不過他也不想現在討論這麼嚴肅的事。
他騙了梅,因為他想讓梅對他死心。
梅並不是他的消遣,而是他挑選的雄君,他無法用輕佻的態度對待梅。
梅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讓所有被他愛上的蟲族都試圖檢測他的底線在哪兒,事實證明,梅對愛人的寬縱足夠寵壞一個雌蟲。
諾藍隨意用紙張擦了擦那裡,披上毯子,然後繼續回去看資料,他太着急了,所以連洗澡的時間都沒有。
梅很快跟了過來,坐在他身旁,和他一起看資料,只是剛剛的情感爆發尚未結束,看着看着就又親到一起去了。
諾藍肩上的毯子一直往下滑,裡面什麼都沒有,梅的手在毯子下到處亂走,這個時候本應該繼續在被子里濃情蜜意來着,可是冷冰冰的檔案取代了溫存。
諾藍對梅有愧疚,也只好強忍着睡眠的召喚,接着看檔案。
這時候,貝利爾終於蘇醒了。
他看清眼前的哥哥和蟲母,其實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等他識別出空氣里的氣味的時候,終於明白哥哥已經把蟲母吃過一次了,而且吃了不止一次,在這艘星艦里,他吃了蟲母至少三次。
少年的珍珠白蝶翼展開,碎發下是一雙深邃而明亮的眼睛,“吃了媽媽好多次啊…哥哥,真的一刻也捨不得放過媽媽。”
“可是現在該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