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巡扶起旁邊的自行車, 抬腿跨上去, 他沖趙熠時歪了下頭,算作招呼。
又對趙商商說:“早點休息。”
等他一走, 趙熠時換了個態度, 拎趙商商後衣領,??? “下回你再敢夜不歸宿……”
話沒說完,被趙商商糾正:“我哪有夜不歸宿!你別瞎說!現在都還沒過十二點,講不講道理了。”
一樓沒開燈,房間窗口黑漆漆的,老趙和鄭女士睡了。她不敢太大聲,憋着勁沖趙熠時說話,表情很用力,妄想阻止他。
“到底幹什麼去了?”趙熠時粗魯地鉗住趙商商的下巴,觀察她神色,“這麼心虛啊。”
趙商商掙脫開,兩隻手比劃了一下,往他身上戳:“葵花點穴手。”
“你現在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了,給我閉嘴。”
趙熠時:“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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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商商進了屋,躡手躡腳地上了樓回自己房間。
被河水浸泡過的雙手雙腳冰涼,她重新沖了澡才睡覺,翻來覆去沒睡着,今晚的一幕幕在腦海里放映,不斷循環播放。
江巡濕漉漉的額發,脫掉又穿上後變潮的衣服,不小心相碰時傳來的肌膚觸感。
讓她心煩意亂。
後來在手機播放的助眠輕音樂里,她終於漸漸有了睡意。
趙商商做了個夢。
狹窄的木船上,她的手背貼着一個人的腰側,熱騰騰的,像着了火。
而他的皮膚冰涼,能救她的火。
那隻手貼合著細膩的皮膚紋理,從他衣服里鑽了進去。忽然被充滿力量感的五指扣住,木船顛簸了一下,她被沉甸甸地壓着。
灼熱的呼吸落下來。唇,喉結,頸側突起的血管,貼過來。
越來越熱。
越來越重。
越來越多的汗。
彷彿船底的水涌了進來。
趙商商驚醒,房間異常安靜且悶,空氣凝滯,有沒散盡的花露水味道。空調停止往外輸送冷風,被子嚴嚴實實地壓在她身上。
她掀開被子坐起來,後背濕了,睡衣被汗浸得黏糊糊的,長發不舒服地纏在脖子里。
她拿起空調遙控按了兩下,沒反應。
開燈,燈沒亮。
原來是停電了。
趙商商扔掉遙控板,渾身卸了力般躺回床上,夢境里親吻帶來的窒息感讓人心悸,她把臉埋進枕頭裡,嗓子發出一聲嘀咕:“完蛋。”
半夜三點多停的電,上午十點多才恢復。
老趙串門聊天時聽說,是吳家的小兒子跑長途半夜開貨車回家撞倒了電線杆子,導致停了段時間的電,等白天電工師傅上班了才維修好。
上午程水來找趙商商的時候,趙商商還在房間補覺,醒了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昨晚沒睡好呀?”程水問。
趙商商點點頭,何止沒睡好。
她拍拍床,程水脫了鞋躺上去。
趙商商撥開臉上的頭髮,側着身體,面朝程水,有話要對她說。嗓音壓得挺低,有些神秘:“問個問題。”
程水翻了下她折在脖子里的衣領,“你說。”
趙商商沒立即說,程水等了她一會兒。
“你有沒有做過那種夢?”
“春夢?”程水直白地說,“有啊。”
趙商商滿眼震驚,不敢相信。程水說了個人名,是一款逃生遊戲里的人物。
“還是你牛。”趙商商說。
玩遊戲玩瘋魔了。
“你夢到誰了?”程水反問。
趙商商眨了眨眼睛,指腹揉着微癢的睫毛,有點難以啟齒:“沒看到臉,是模糊的。”
不算完全說謊。
夢裡朦朦朧朧,她確實沒有看清臉,卻知道他是誰。
她熟悉他衣服上的味道,喉結起伏時的形狀。
程水用手掌貼貼她泛紅的臉頰,“商商,沒關係,直面你的……慾望。”
趙商商納悶,“你很懂的樣子?”
“直播間觀眾告訴我的。”程水回想那些彈幕,說:“直面慾望,釋放快樂,修鍊內心,立地成佛。”
兩人看着對方哈哈笑,滾成一團,被子皺皺巴巴地纏在身上,像綠藤蔓開花。
“有些觀眾說話奇奇怪怪的。”
“我很少搭理他們。”程水說,“我玩自己的遊戲。”
連着好幾天,趙商商沒出門,江巡約她也沒把人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