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罷擱筆,又悶坐了一會。
正不知何時,夏悠琴從外間捧着漆木盤子走了進來,上面放着一碗清香小米粥。
見秋月在書案前悶坐着,道:“主子用了這麼長時間的功,喝碗粥墊墊肚子,今兒晚飯您可沒用幾口。”
邊說著,邊扶了秋月在床上歪着。
秋月喝了兩口粥,笑道:“也勞你費心,若有一天離了你,我可怎麼辦。”
夏悠琴笑道:“那奴婢伺候主子一輩子。”
說著,又尋了些平常的話與秋月,見她神色緩了緩,才道:“聽春纖說主子從年府出來心情不大好,可是年府有了什麼事,還是宮裡娘娘說了什麼?”
秋月將剩下的小半碗粥放進托盤,搖了搖頭,道:“無事,爺今天來過沒?”
“爺中午過來和小阿哥吃的午飯,晚膳再書房用的,今晚宿在外書房。”
秋月接過茶水漱了口,點頭道:“行了,今兒我也累了。”
聞言,夏悠琴移燈下簾,服侍秋月睡下。
秋月躺在枕上,想着今兒發生的種種,聽見窗外竹梢蕉葉之上,雨聲淅瀝,清寒透慕,不覺滴下淚來。
原來,竟下起了淅淅小雨。
伴着雨聲慕寒,直到四更將闌,放漸漸睡了。
隨後幾日,胤禛又得了旨意,胤禛和弘曆扈從康熙到避暑山莊避暑,且指名讓鈕祜祿氏隨駕。
旨意一處,王府諸人皆坐不住了。這弘曆竟這般得寵了,連年氏和福惠都比不上。
於是,五福堂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春纖站在抄手游廊上,看着門庭冷落的院落,想着熱鬧非凡的五福堂,看着坐在窗子邊神色淡淡,看着福惠練字的秋月,不禁抱怨道:“這些女人可真是牆頭草,從前咱們主子得寵時,她們是多麼殷勤,趕都趕不走。現在四阿哥得皇上親眼了,就都巴巴的跑到五福堂那邊獻殷勤去了,咱們這院子,何曾這麼冷清過。”
素雲坐在一旁游廊做着針線,淡淡道:“主子又不在意,咱們做奴才操這份閑心幹嘛,不如多做點分內的活計,才是正經。”
春纖一把坐在素雲身邊,“話可不是這麼說,你看如今這形勢,鈕祜祿福晉母憑子貴,這府里慣是捧高踩低的,有流言說咱們主子要失寵了,你還能坐的住啊。”
素雲咬斷了線頭,將做好的衣裳舉起,看了看,點了點頭。
春纖拿過她做好的衣裳,道:“你又替六阿哥做了一件衣服啊,這針線做的可真好。”
素雲笑道:“六阿哥這段日子又長高了不少,我怕衣裳不夠穿,昨兒福晉不是才賞了幾匹江南織造的料子給主子么。主子給了六阿哥兩匹,我就用那料子替六阿哥做了一套衣裳。你啊,有這閑功夫操這閑心,還不如多做點分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