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喇那拉氏看了眼鈕祜祿氏及其身邊的耿氏,頷首笑道:“妹妹果然心細,就將齊妃手裡的事務交給裕嬪吧,有不懂的就問本宮或者熹妃。”
耿氏面色微微惶恐,但旋即便是一陣驚喜,起身恭敬行禮道:“必不辜負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的期望。”
烏喇那拉氏見事情了了,對秋月道:“今兒是新姐妹給各宮主子行禮的日子,咱們就不要耽擱了,開始吧”
秋月輕輕頷首,“這是自然。”
新進妃嬪剛進宮就看了一場戲,此刻皆凝神屏氣,不敢多說一句,亦不敢眼神亂飄。現在聽烏喇那拉氏所言,皆起身站定,對烏喇那拉氏行了三拜大禮,又對其他妃嬪行大禮。
禮畢,秋月起身對烏喇那拉氏福身道:“皇後宮務繁忙,臣妾就不打攪了,先行告辭。”
烏喇那拉氏頷首道:“本宮也要去永和宮了,大家都散了吧。”
說完,其他宮妃也一一起身,對烏喇那拉氏行了禮,離開儲秀宮。
李氏看着秋月遠行的身影冷哼了一聲,對不遠處的鈕祜祿氏和耿氏道:“熹妃這一記借刀殺人用了好,果然是好手段,難得能在這王府里生下四阿哥,還這般得先帝爺的寵愛。就這一心計,姐姐我拍馬也是難及啊”
鈕祜祿氏淡淡道:“齊妃姐姐說的話本宮不甚明白,還請姐姐告知一二。”
李氏恨恨道:“本宮死了兩個兒子,這才讓弘時平安長大,熹妃和裕嬪瞧着老老實實的,卻接連誕下二子,還能在王府平安長大,就這份心智,本宮也小瞧不得。若不是這回你母親家大哥有錯,你竟然狠下心腸不去管,本宮也不會看出原來本宮一直不放在眼裡的人,卻是這般隱忍狠毒之輩,比本宮可是強多了,至少本宮不會看着骨肉至親受苦而置之不理。”
熹妃看着李氏的眼睛,面色如常,彷彿談論的不是她一般,淡淡道:“禍從口出,齊妃姐姐才得了教訓,怎麼這會子又按捺不住了。容妹妹勸姐姐一句,這裡人來人往的,若傳出點什麼話到皇上或者皇後的耳中,只怕齊妃姐姐這懲罰又會加重了。”
李氏看着不遠處豎著耳朵流連不去的妃嬪,抿了抿唇,“就算你心計百出,皇上時疫那年費盡心思救了皇上一命,可年氏什麼都沒做就輕易得了皇上的心,你也不過枉費了心機。”
鈕祜祿氏嘴角微彎,“貴妃娘娘要的,從來就和咱們不同,我自然不需要同貴妃爭。況且有些東西,是爭也是爭不來的,齊妃姐姐現在被移交了手裡的事物,還是早早回殿替太後抄寫**吧,妹妹就不陪姐姐了”說著,對耿氏使了個顏色,兩人施施然的從李氏眼前走遠。
一時,鈕祜祿氏和耿氏走到御花園的亭中,耿氏問道:“熹妃娘娘,貴妃娘娘這是?”她仍是對這天上掉下的餡餅有些不可置信。
鈕祜祿氏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放心,這次是個意外,貴妃和齊妃相爭,她身子又弱,自然不能掌權,放在你這裡,也是對李氏的以制衡。咱們素來與她進水不犯河水,且她生小格格那年我有恩於她,她念着這份情,這才給了這份好處你,你也莫要太過擔憂了。”
耿氏心裡雖喜,仍有些忐忑道:“咱們進府這麼些年,戰戰兢兢,不敢多說一句,唯恐被人害了去。好容易有了弘曆弘晝,卻又成了她們的眼中釘,多虧有熹妃娘娘暗中護着我們娘倆的周全,不然,只怕……”說到這裡,耿氏紅了眼眶,望着湖面摸淚。
鈕祜祿氏嘆了一聲,“咱們姐妹相扶持才走到了今天,今天貴妃娘娘的話,將你我二人放在了前面,你瞧當時除了李氏,那些新近的妃嬪也是對咱們倆虎視眈眈。為了後宮弘曆弘晝,咱們以後更要小心謹慎,為母則強,妹妹還是去了這些感嘆吧。”
耿氏將餘下的淚痕擦掉,“妹妹知道,就是這麼些年過來,覺得累了。不得皇上的寵愛,好不容易老有所依,又是別人眼中釘肉中刺,這日日懸心的日子,我真的是不想在過了。真是羨慕年貴妃,身為么女,在家時被阿瑪額娘捧在手心裡,親哥哥又深的皇上寵信,本人又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便是我時常見着,也為之心折,難怪這般得皇上寵信。”
鈕祜祿氏握着手裡的帕子,對這瀲灧的湖色淡淡道:“妹妹難道沒聽說過這樣一句老話。”
“什麼話?”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她雖集萬千寵愛在一身,也不過是個多愁多病的,哪裡是有福之人。”說著,拍了拍耿氏的手,意味深長道,“集寵於一身,亦是集怨於一身,不管皇上如何寵信,到底是防不勝防啊”
看着鈕祜祿氏淡及無痕的眸子,耿氏打了個寒戰,垂首道:“娘娘說的是。”
見她明白了,鈕祜祿氏收了手,扶着香雪的手道:“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去吧,還有事務沒有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