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帶着春纖和小林子急急趕到永和宮時,恰好見到鈕祜祿氏和耿氏沒入正殿的背影。
在門口便聽到裡面的吵嚷聲音,夾雜着哽咽和怒罵。
秋月腳步頓了頓,實在是不想趟這趟渾水。
但她身為貴妃,卻避無可避,只得硬着頭皮蹙眉踏上甬道。
見宮殿兩旁候着的宮女一臉惶恐,揮手讓她們下去了。
早有太監喊道:“貴妃娘娘到”
秋月只得加快了腳步往屋裡走去,正殿里已是一片狼藉,大理石地面上零落的散着碎瓷片,葯氣縈繞了屋室。
見秋月進來,德妃指着她對身邊一個宮裝婦人打扮的女子道:“你瞧瞧,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皇上,你還為他向本宮求情。可他不僅無情無義,還在宮裡納了一個又一個,哪裡將你放在心上片刻,這個奴才秧子才是他心尖上的人啊”
秋月不知話題怎麼引到她的身上來了,心裡只得苦笑,對德妃下跪道:“太後息怒,請太後保重貴體。”
“息怒,本宮看到你就有氣,哪裡還能息怒,要不是你那個奴才二哥,本宮的十四怎麼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德妃指着秋月罵道,猶不解氣的抓起身邊的一個蓋碗,往秋月身上扔去,“年家不過是個包衣奴才,竟然敢陷害本宮的十四。”
眼見飛過來的冒着熱氣的碗葯,秋月苦笑,卻也毫無辦法,只得跪地叩首不起,任命的迎接這到來的疼痛。
不想身子卻陷入了一股熟悉氣息的包圍,耳邊也是烏喇那拉氏和鈕祜祿氏等人的驚呼,“皇上……”
秋月睜開眸子,就看到了胤禛那熟悉古井無波的眸子中。
原來,是他替她攔住了這滾燙的葯。
是他,竟然是他。
也只能是他。
秋月心裡百轉千回,眼前也模糊了起來。
胤禛低頭問道:“可有傷着?”
秋月含淚搖了搖頭,咬唇道:“臣妾無事,皇上還是宣太醫來看看吧。”說著,竟然不敢看胤禛背後的傷勢,只偏頭不語。
胤禛欲安慰兩句,背上卻是火辣辣的疼,低聲道:“扶朕到外間,王太醫在那裡。”秋月也不多含糊,和蘇培盛兩人攙扶着他起身,往外間走去。
烏喇那拉氏和耿氏等人也顧不得德妃,俱圍着胤禛到了外間,王太醫本就候在外間,忙上前替胤禛診斷。
胤禛此舉鎮住了殿里所有的人,也包括德妃和她榻邊那個素裳女子,那女子眼裡閃過一抹傷痕,垂首低聲對德妃道:“太後娘娘說的不錯,是我回來晚了,錯過了他。”
見她這樣,又見胤禛受傷,德妃滿腔怒火也不好發作,只握着她的手,嘆道:“你……”
再擡首時,那女子已經恢復了方才的樣子,扶着德妃躺下,柔聲道:“皇上心裡是有娘娘的,這點也無需清陵這個外人來對您說,您還是保重貴體,清陵這次回來時間不長,也不能在您身邊服侍多久了。”
聞言,德妃嘆道:“你還是要回東陵給祖母守陵么?”
清陵苦笑了一下,“當年祖母剛去,清陵感激祖母為了大清付出了一生,想着替祖母守孝以報祖母恩情,後來見四爺沒想過接清陵回京,也就慢慢死心了。現在皇上接了清陵,卻原來是為了太後,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呢,以後全當清陵死了,為祖母守陵,為太後和皇上祈福念經。”
“竟是為了本宮才將你接回來的么?”德妃喃喃道,撫上清陵放在榻邊的手,“這些年苦了你了,我必不會讓皇上負你的。”
說完,烏喇那拉氏端了葯碗走過來,對清陵道:“妹妹,好歹勸太後喝一口吧,不喝身子怎麼能好呢?”
清陵接過葯碗,頷首道:“皇後放心,這裡交給奴婢就好,您去照顧皇上吧。這裡人多最雜的,皇後先勸皇上回養心殿吧。”
烏喇那拉氏到底心憂胤禛,復又勸了德妃幾句,這才急急趕到外間。
一時內室空了下來,只剩德妃和清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