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夾起秋月放入他碗里的碳烤銀雪魚,嘗了一口,對坐在下手不遠處的一大臣道:“朕記得衡臣好像挺喜歡吃魚的,這魚做的不錯,酥脆的很,賞給你吃了。”
下首處一大臣從位上起身,行至宴廳中央,甩了甩馬蹄袖恭謹叩首道:“臣謝皇上賞賜。”
見他如此多禮,胤禛道:“你也是前朝元老了,無須多禮,快坐着用膳吧。”
說完,也不理會下面交頭接耳的大臣,兀自享受着秋月的伺候。
秋月略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個衡臣,能被胤禛親密的稱其字的,他還是第一個。
更何況,在大庭廣眾下被當眾賞賜,這份尊榮,確實難得。
坐起旁邊的,正是怡親王允祥。
只見他笑了兩聲,舉起面前的酒碗,笑道:“好你個張廷玉,不聲不響就得了四哥今兒第一個賞賜,可是把我比下去了,這碗酒你可是喝定了。”
那張廷玉眼裡閃過一絲無奈,“王爺,您就別打趣老臣了。”
“我哪裡敢打趣你啊,誰不知你現在可是皇上眼前的紅人……”怡親王下面的話秋月並沒有注意聽了。
她現在滿腦子都迴旋這句話:原來他就是那個張廷玉。
終清一代,漢大臣配享太廟者惟張廷玉一人。
胤禛如今四十有六,張廷玉五十有二,叫張廷玉的字,不僅沒有輕視的意思,並且還多了幾分親近在裡面。
除開這個小插曲,眾人看着場中間的歌舞表演,喝酒吃飯,和平日的宴會並無不同。而且鈕祜祿氏在事物上頗為費心思,不僅有平日的一些事物,過節應景的散發著糯米香氣的粽子等物,還額外備下了一些精緻的涼菜。
這頓飯吃的也算舒心。
用了飯,宮女呈上了冰鎮後的果品和解暑湯,又考慮到很多身子虛弱的命婦不宜食涼,額外上了些新鮮的時令水果。
雖微風拂過湖面,帶來陣陣涼意。
然,宴廳到底人多,秋月還是感覺到一絲熱意,和福惠分食了一盞解暑湯,這才略覺得好了些。
此時,湖面上氣氛高漲,連帶亭中眾人也興奮了起來。
原來,比賽要開始了。
耳畔響起震耳欲聾的打鼓聲,急促的讓人的心弦也緊繃了起來。
上輩子什麼樣的比賽電視里沒有,這種皇家性質的比賽,裡面的潛規則,便是不多費心思也能知道。
雖說有胤禛的獎勵在前,然,這些能被各個家族選進宮伴讀的八旗子弟,又有哪個不是七竅玲瓏心,哪裡真的敢和皇子爭。
於是,在這種氣氛下,只見中間那艘明黃色龍舟飛快的在水中奔馳,看的秋月也是嘆為觀止。
弘曆所在的這艘船上,就竟是有多少好手啊!
這樣想着,對這古代龍舟競賽也有寫意興闌珊。倒是福惠第一次見這樣的比賽,興奮的小臉都紅了,跑到欄杆處趴着,用力的喊着:“四哥加油,打倒他們……”
這邊熱火朝天的比賽,那廂秋月閑閑的吃着雪花絮酪,看着遠處的風景,偶爾瞟一眼賽場,只覺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離她原來越來,似乎她又回到了大學的運動場上。
“年妃,年妃……”是胤禛的聲音。
秋月回過神,就見胤禛蹙眉看着她,“比賽都結束了,你在看什麼呢?”
原來比賽已經結束了,所有的人都歸位坐好,弘曆他們正往亭上走來。
而太陽,也在不知不覺中西斜,逐漸隱於天際,留下一席暖光照在湖面,射出瀲灧的色澤。
秋月抿唇笑道:“只是被這美景迷了心神,不覺沉醉其中了。”
聞言,胤禛眉心的皺紋更深了,正欲說什麼,見弘曆他們已經進了屋子,遂暫時放了這事,關注起眼前。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給皇額娘請安,給額娘請安。”
“奴才給皇上請安,給貴妃娘娘請安,給熹妃娘娘請安,給謙嬪娘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