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陸珩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錢準備走,沈子言卻陰陽怪氣地對他說:“該小心的是你,學弟,再糾纏我們家小泠,下次就不是籃球砸到這麼簡單了。”
“你說什麼?”陸珩抬頭,對上沈子言不善的目光。
“我們家小泠”?指的是賀泠嗎?
難怪剛剛這人出現時他就覺得來者不善,陸珩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有人幫沈子言撿回了籃球,他放在指尖炫技般地轉着:“小泠最近精神萎靡,成績也下滑很厲害,我才發現她把休息的時間都擠出來給你畫素描,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她的心意。”
說最後一句時,沈子言有些咬牙切齒。
賀泠的成績其實並沒有下滑,一直維持着中上游的水平。
在江城一中這樣的省級重點高中,她的成績只要穩定發揮,即便沒有保送的可能,正常參考高考也是隨便能上重點大學的成績。
但她精神萎靡是真的,因為畫畫犧牲了整整半個月的午休時間,沈子言滿眼都是心疼。
而且沈子言最近經常聽她提起想改報京市的美術院校,和當初兩人說好的一起讀滬市美院的計劃偏離了軌道。
雖然賀泠不敢明說是因為陸珩的大學志願可能在京市,但她那副少女懷春的姿態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思。
沈子言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事可能和陸珩有關,他不能容忍有人搶走他呵護了十多年的小青梅。
陸珩聽完先是心頭一暖,然後被沈子言的怪聲怪氣激怒,知道對方可能在給自己下套,便沉聲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陸珩說完轉身就走,被沈子言又一次扔球砸了一下後背,而後者的憤怒值似乎隨着他的漠視到達了頂點。
“如果你再出現在賀泠面前,我就寫信去教務處,實名舉報你拿着助學金早戀。”
“賀泠跟我從小一塊兒長大,她是什麼性格我最了解,她現在對你好,只不過就像對待那隻流浪貓一樣,更多的是憐憫,不是你以為的男女之情。”
“你還有個妹妹要養吧?你忍心為了一個畢業就會分道揚鑣的女孩,讓你的親妹妹跟着你吃苦嗎?”
陸珩單薄的背又一次震蕩,他捏緊了拳頭,青筋和血管暴起,然後轉身衝過去,突然將沈子言一拳打翻在地。
他可以為了不耽誤賀泠的學業主動疏遠她,但絕不是因為這個人莫名其妙的威脅。
陸珩騎在沈子言身上,拳頭上還沾着他嘴角的血跡,他眼神充滿了寒意,似乎隨時還會落下一拳,讓沈子言徹底閉嘴。
沈子言懶散的仰面看着陸珩,眼神里沒有半點害怕,反而繼續挑釁道:“怎麼?還想多背一條尋釁滋事的處分?”
他就是要激怒陸珩,讓他犯錯,讓他被處分,最好是能直接開除,以絕後患。
“尋釁滋事的人,是你。”陸珩冷笑,然後從沈子言身上爬起來。
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當天下午,陸珩就被請到了教務處,而且他發現除了教導主任和他的班主任,辦公室里還有三個人。
沈子言,以及一對中年男女,看長相,應該是他的父母。
此時的沈子言早就沒有了中午兩人見面時囂張跋扈的樣子,同樣是穿着校服,現在的沈子言規規矩矩地站在父母身後,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
“爸媽,老師,就是他把我打成這樣的。”沈子言戳了戳自己嘴角的淤青,血跡早擦掉了,但陸珩的拳頭很硬,那裡現在又腫又青。
陸珩站在這五個人對面,像是天然的被劃分了陣營,他緊緊抿着唇。
學校操場沒有監控,沈子言又是剛被保送的優等生……
最重要的是,他有父母撐腰。
陸珩身後空無一人,他知道自己今天討不到任何好處。
“主任啊,你怎麼沒把這孩子的家長也叫來,顯得我們幾個大人欺負他一個孩子似的。”沈子言的母親一直從事教育行業,她一看陸珩那雙眼睛就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的確,沈家父母雖然是大學教授,看似和江城一中沒什麼關聯,但同在一個教育系統,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會有幾分交情。
沈母知道高中的男孩子血氣方剛容易起衝突,倒是也沒有完全偏袒自己家孩子,也想叫上雙方父母好好聊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商議道歉和賠償的事情。
誰知,陸珩的班主任卻看了一眼陸珩,突然為難地開口:“真是抱歉,這個孩子父母去世了,是個孤兒……”